沈荣华突然感觉很可笑,不只自己可笑,她最亲近信赖的祖父更可笑。重生之后,她恨透沈慷等人,也一直在想沈慷的品性那么龌龊不堪,又与沈老太太的彪悍直接不同,究竟随谁。现在,她找到答案了,这答案足以让她苦笑几天了。
“安定了两年,我大哥就带我们几兄妹去东兴岛拜见旧主,那是我第一次见林楠。林楠很有王者的风范和气度,跟我以前见的男子大不相同,我……”
“我知道了。”沈荣华坏坏一笑,低声说:“在姨娘见林楠舅舅之前,就有一个喜欢姨娘的人,然后姨娘就喜欢上了林楠舅舅,辜负了那个人,真混乱哪!”
“你这小鬼头。”水姨娘在沈荣华的嫩脸上轻轻掐了一把。
“后来呢?”
水姨娘平静下来,语气依旧幽沉,“后来我大哥回了塞北,把下我和我的八姐、十哥和十三弟留在东兴岛,让我们在林楠身边听候差谴。在他身边呆了一年,跟宇文先生学了很多东西,也跟他相处很好。后来,八姐、九哥和十三弟都回了塞北,我就在江东的染枫阁做了掌事,就是为了能与他经常见面。”
“姨娘那时候就是江东染枫阁的掌事了?也就是十几岁吧?”沈荣华的语气里充满羡慕与钦佩,女子不关在内宅,也会有一番作为,又何必自我局限?
“十七岁,我比你娘小一岁。”
沈荣华点点头,晃了晃水姨娘的手臂,“姨娘,你还接着说,说那个人。”
水姨娘摇摇头,“他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该不是我娘害的吧?是不是沈阁老让我娘害他的?”沈荣华以一种试探的语气询问,期待水姨娘的否定的回答。
“我与他十年未见了,谁知道他是生是死,他不出现,我就当他死了。”水姨娘唉声长叹,思绪又从到了遥远的从前。一个是她喜欢、让她有梦却不能与他相守一世的人,一个是痴恋她多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想给一份安稳生活的人。
若无相欠,何必相见?不管谁欠了谁的,她都希望他们此生安康喜乐。
沈荣华拍了拍胸口,说:“原来他没死呀!真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要替我娘负罪一世呢。姨娘,别说林楠舅舅,说那个人,给我压压惊。”
“你这小鬼头,真是。”水姨娘把沈荣华抱在怀里,破泣为笑。
“说呀说呀!”
水姨娘轻叹说:“他叫陆幽,自幼父母双亡,由燕家一个忠仆抚养到五岁,就送到山里学武了。听那忠仆说,陆幽的父母都是杀手,生下陆幽三天,他们就都被人杀了。陆幽在山里呆了十一年,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提前回来投靠他的养父。那时候燕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正是用人之际,他就留在我身边做了护卫。朝夕相处两年,我去了江东,他留在了漠北。听说我要留在江东,就找来了,问我怎么打算,我跟他说我心有所属,他说他会等我一世,直到我回心转意。”
“两个杀手生的孩子肯定很厉害吧?真想见识见识。”
水姨娘没回答沈荣华的问题,接着说:“过了两年,你娘出孝了,要嫁到沈家去,林楠就想让我去保护你娘。他同我几位兄长商量许久,就给我伪造了一重青楼女子的身份,让我勾引沈恺。我不答应,我大哥就拿出燕家族谱,让我看自己三岁就发下的誓言,我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与其说他们让我给沈恺做外室保护你娘,还不如说他们是想利用我腻歪沈逊。沈逊年轻时曾上书圣贤皇太后和大长公主,要废除男人一妻多妾制,被内阁否了。没想到沈逊娶妻不到半年,就纳了妾,没少被人揪住话柄嘲讽,他儿子再纳个外室,就更让人笑话了。”
沈荣华皱眉摇头,直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林楠和水姨娘的兄长想出的是什么糊涂主意。为了保护林氏,让水姨娘给沈恺做外室就很牵强,要是还想以此腻歪沈逊,这招术太低级了。杀敌五百,自损一千,不管表面怎么样,实际上还是惨败。也许在林楠看来,水姨娘只是仆从,她的性命属于主子,她的幸福也是主子给予的。所以,为了保护林氏,顺便让沈逊膈应,牺牲水姨娘根本不算什么。
水姨娘见沈荣华陷入沉思,没等她问,又说:“林楠有他喜欢的人,即使那人已成了别人的妻,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我也知道他跟我就算不是逢场作戏,也不可能娶我为妻,我心灰意冷,就听从他们的安排,成了青楼女子,接着又成了沈恺的外室。给沈恺做了两年外室,觉得他品性不错,又颇有才华,就把他当成知心玩伴,相处得还不错。你娘嫁到沈家两年,有沈阁老在,沈老太太等人只是小打小闹欺负她,除了你的同胞哥哥夭折,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我除了每天跟安插在沈家的内钱打探消息,再把你娘平安的消息送到东兴岛,也没做什么,但仍被沈逊怀疑了。他派人到处调查我,没发现什么,很不甘心,亲自召见我,威逼利诱让我承认自己是奸细,被我反将了一军。接下来他又让沈家大太太、三太太来拐弯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