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飘起细雨,入夜时分,雨才停,清凉的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腥香。
沈家大宅最后面,被烧毁的祠堂废墟上影子飘移,一白六黑,姿势古怪。随后,白影稳坐中间,六条黑影围着她奔走,直到她头顶飘出火花,才停住脚步。
“圣女若能练成七蛊神功,必能称霸苗疆。”
“我能练成吗?”具家圣女的语气充满不确定。
“天佑具家,圣女定能成功。”六条黑影倒地跪拜,齐声鼓励。
“具家万世绵长,具家称霸苗疆,你们不觉得具家总困在苗疆那一亩三分地上太委屈了吗?若有机会入主这天下,你们还愿意回苗疆吗?”
“圣女有何打算?”
“我正在谋划,你们无须多问,只要回答我愿意或不愿意即可。”
罗刹率先表态,“若有机会在中原反奴为主,属下不愿意再回苗疆。”
“属下等也不愿意再回去。”具丙具丁等人也表了态。
具家圣女点头说:“那我们就齐心协力做一件大事,把这天下变成苗疆。”
“属下等恭听圣女吩咐,唯圣女马首是瞻。”
“很好。”具家圣女沉吟片刻,问:“狐蛊,你说有事向我禀报,是什么事?”
“回圣女,属下遵照圣女指示,蓄意接近沈二姑娘,伺机示好窥探。就在今天下午,属下借故去找沈二姑娘时,发现她正伺弄玉蠕的母体,足有十来条之多。”
“什么?是她在饲养玉蠕?”具家圣女的语气里充满惊讶与震憾。
罗刹忙问:“圣女,她不会是简家圣女的传人或是简家下一任圣女吧?”
简家以正立身,在苗疆乃至天下都不如具家名气大,却是具家的克星。这些年,有简家牵制,又被盛月皇朝打压,具家后人才如同过街老鼠。十年前,简家圣女被情所困,随船出海,从此音讯全无,具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隐忍十年,具家圣女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正憧憬美好前途呢,突然听说沈荣华在伺弄玉蠕的母体,这消息对她来说不亚于晴天惊雷。她之所以震惊担忧,是因为若有简家的后人或传人在,具家许多阴毒的蛊术都无法实施。
具家无一兵一卒,财力又不充足,又邪妖余孽的身份,要想入主天下,只能想靠蛊术和蛊虫。具家圣女刚有了这想法,就有一盆冰水迎头浇来,把她满心火热浇成了透心凉,她不只难受,还难以接受。但她仍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希望如星星之火,在她心中慢慢燎原,因为她也有后招、有退路。
具家圣女摇头说:“不会,沈二姑娘的生平我清楚得很,她绝不会是简家圣女,她没有邂逅简家圣女的机会,也不会是简家的传人。若狐蛊没看错,她伺弄的真是玉蠕的母体,那一定是因为我们两次泄露行踪,让有心之人警觉了。”
“圣女,属下决不会看错,她伺弄的就是玉蠕的母体。”
罗刹想了想,问:“那有心之人为什么让她伺弄玉蠕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用蛊虫蛊术,直接一刀杀了她了事。”
“情况未明,还不能杀她,她……”
“呲——呲——”古怪的声音传来,象是人在嘲笑,又象夜鸟轻啼。
“圣女,有人。”
“走——”具家圣女抛出五彩烟雾,烟雾散去,他们踪影全无。
他们离开沈家大宅,具丙具丁等人分头隐蔽逃蹿。具家圣女甩掉白衣,同罗刹一起奔走在一条狭小的胡同里,查探到后无追兵,才放慢脚步,松了一口气。
罗刹见具家圣女停住脚步,陷入沉思,便说:“依属下之见,不管二姑娘伺弄的玉蠕母体是真是假,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跟谁勾结,直接除掉了事。”
具家圣女摇了摇头,说:“罗刹,你们都追随了我许多年,具丙具丁都是我的父辈培养的人,但就你一个人知道我现在这重身份,我绝对信任你。具丙具丁等人两次暴露行踪,五皇子被人施蛊虫当街出丑,丢尽了皇家的颜面,那人又将此事嫁祸给我们。朝廷不会放过我们,想查到我们伪装的身份并不难,我很担心朝廷会对我们下毒手。我们此次在沈家会面太过大意,已被人跟踪,很可能是朝廷的人。我们要想出脱身之计,才能逃过这一劫,才能保住具家万世绵长。沈二姑娘伺弄玉蠕母体,可能是有心之人的试探,我们杀她岂不暴露更深。”
“圣女英明,圣女想如何脱身?属下甘愿舍此贱命,助圣女成功。”
具家圣女凑到罗刹身边,低声说:“我想金蝉脱壳,真的要你相助。”
……
朝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洒下几缕光芒,为微凉的清晨平添了暖意。
卯时刚过,沈荣华就起床了,她心中有事,睡不踏实,不如起来活动。昨天傍晚,沈臻葳上吊自尽,折腾了半个时辰,人总算救回来了,直到现在仍昏迷不醒。三太太江氏治家有方,沈家上下几百口人,沈臻葳因何自尽竟然没传开。
沈荣华收拾妥当,到吉祥堂给沈老太太请安,被拒之门外了。她面露讪讪之色,心里却畅快无比,她才不想见沈老太太那张蠢脸,不让她进门最好。从吉祥堂回来,她去了迎凤苑,去给沈贤妃请安,又被端淑公主骂出来了。
端淑公主守在迎凤苑门口,其他人来给沈贤妃请安,她笑脸相迎,唯独对沈荣华特殊。沈荣华并不在意,端淑公主年纪小,能耐都使到了表面上,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