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慷给沈恺和沈恒的信内容相同,只是换了称谓。他在信中说沈老太太卧病在床多日,义正言辞谴责他们不守孝道,不堪为官。并强烈要求他们回津州为沈老太太侍疾,否则他将把二人不孝之事上报朝廷。沈恒刚到密州不久,衙门事务已积压成堆,实在走不开,就拜托沈恺回津州看看,安抚沈慷和沈老太太。
万姨娘没能扶正,沈恺由皇上指婚,要娶江阳县主。沈老太太因这事折腾了几天,就开始装病,病装久了,也就分不出是真病还是假病了。沈恺糊涂了这些年,但他不傻,朝夕相处,他还不了解他的老娘和一母所出的兄长吗?
接到沈慷的信,沈恺就窝了一肚子火,气得他这斯文人差点骂了娘。他决定回津州,跟沈慷谈分家的事,再跟沈老太太说说迎娶江阳县主之事。若沈老太太还是一意孤行、顽固不化,他对这个亲娘也就彻底失望了,以后就是母子之名了。
除了替连成骏索要被吴夫人侵吞的财物,由端宁公主全权代劳,京城也无其它事。沈荣华就想回津州一趟,一来她怕沈恺应付不了沈慷、沈老太太和万姨娘等人,白白吃亏。二来她也想到庄子里看看,该秋后算帐了,她要去收银子。
正好沐川槿要到津州接一批新到港的货品,两人一路同行,也不寂寞。路上闲来无事,沐川槿就跟沈荣华讲密州的巨大潜力,令沈荣华受益非浅。若论经营买卖,十个沈荣华绑在一起都不如沐川槿,就更别说看商机的眼光了。所以,沈荣华下定决心要追随沐川槿,同她一起大发其财,赚银子赚到手软。
要说沈荣华也是傻人有傻福,现在的运气可是越来越好,被丁狗算计,有惊无险,还挖出了一笔巨财,财运旺得自己都不敢想。沐川槿也愿意跟她合作,借她的福气和运气可以规避风险,即使有风险,沈荣华也是敢于担当之人。
“你三叔筹集银钱建密州新城的事别跟你大伯他们说,你有这么多银子,让他们知道不眼红才怪。”这一路上,沈恺一再嘱咐沈荣华,让人听得不胜其烦。
“说了多少遍了?你真当我傻呀!再说了,他们眼红又能怎么样?有本事来抢。”沈荣华轻哼一声,冲沈恺皱了皱鼻子,又说了一堆宽慰的话,让他放心。
在前世的记忆里,她跟沈恺这个父亲生疏淡漠,重生之后还有颇多怨气。过了这几年,经历了这些事,她也想明白了。有沈恺这样随意含糊又不爱管事的父亲也不错,真心对她,却不摆父亲的架子干涉她的事,省去了她许多麻烦和口舌。
“沈叔叔尽管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荣华绝对是个看财奴,谁都别想打她银子的主意,除非她愿意给。”沐川槿也安慰沈恺,保证了一堆,一句好话也没有。
沈恺叹了口气,说:“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是想提醒你们,你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又没家人在身边鼎力帮你们,都让你们自己担当也太难为你们了。”
沐川槿无奈一笑,说:“多谢沈叔叔提醒,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
“家人在身边就能鼎力相帮吗?不阴谋算计就是好事,别人家什么样我不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天下人都知道。”沈荣华面露轻蔑,愤愤冷哼。
沈恺尴尬苦笑,听人提起沈家那些事,他也感觉羞愧腻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提醒你们另有用意,你三叔没跟你们说津州府新任的知府是谁吗?”
沈荣华摇了摇头,“是谁?你直说就好,值得绕这么大的弯子吗?”
津州府的卢知府随二皇子去西南省赴任了,虽说只升了一级,领的却是肥差实缺。卢知府的内侄女陆轻灵是二皇子的侧妃,卢知府也就成了二皇子一派,颇得倚重。他去西南省走得匆忙,他走后,府衙内的事务暂由两位同知代理。前些日子,朝堂上下都忙北疆边关之事,知府的人选一直未定,这几天也该定来了。
“吴宪,他在江东为官政绩不好,口碑也不行,三月吏部考核没通过,赋闲在家半年多了,没想到竟补了津州府的实缺儿,还升了一级,真让人费解。”沈恺面露轻蔑,津州知府是四品官,与他平级,吴宪不如他,他就有点愤愤不平了。
这吴宪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四太太吴氏的父亲,论起来跟吴太后还沾亲。当年吴宪金榜题名,吴太后的娘家想拉拢他,正好吴宪也想在京城找个靠山,两家一拍即合,就联了宗。没想到吴家人命好,一个样貌学识都一般的女儿竟然生了个好儿子,全家发达了。吴宪一家成了承恩公府的旁支,这些年也跟着沾了光。
这承恩公府虽说是皇帝的外祖家,可这一家子人都能为有限。吴太后这些年没少跟仁和帝为娘家人讨官位,可他们实在做不好,也只好让贤。承恩公府一府的成年男主子领的都是闲职,可见吴宪这个津州知府不是承恩公府运作来的。
沐川槿笑了笑,说:“沈叔叔说话真含蓄,这让人费解说得可真妙。”
“有什么让人费解的?你直说就是。”沈荣华听出端倪,着急了。
“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直接,你们在津州都有生意产业,告戒你们铺子、庄子和宅子里的下人,凡事提起注意就行,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为妙。”
尽管沈恺含糊其辞,沈荣华和沐川槿还是听懂了大概意思。她们没见过吴宪其人,不知道他的品性,但看四太太吴氏的德性,有其父就有其女,就知道这吴宪人品不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