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东升,桔红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丝丝暖意在冰天雪地里弥散。
沈荣华窝在被子里伸懒腰,软床软被,她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醒了,连眼都不想睁。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她一下子坐起来了。她坐了一会儿,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又慢腾腾躺下了。
沈恺昨晚嘱咐她,今天早早起来,去给沈老太太请安。冬天的早晨,天都这么亮了,肯定时候不早,请安已经迟了,怎么没人喊她起床呢?沈老太太没事还要寻她的事,揪住这个由头,不罚她跪雪地,也会狠狠打骂她一顿。
“姑娘醒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捧着一个花瓶轻手轻脚进来,看到沈荣华睡醒了,忙放下花瓶行礼,“奴婢初雪见过姑娘。”
“初雪?你……”沈荣华没见过这个丫头,回忆前世也没印象。
“奴婢原在京城大宅伺候,也难怪姑娘不认识奴婢。老太爷去了,大太太从京城那边调了一些人过来帮忙,百日大祭结束,大太太就把奴婢和几个姐妹留到这边府里伺候了。奴婢原在绣房,昨天大太太调奴婢来怡然居伺候姑娘。”初雪相貌清秀,说话很利落,礼数规矩也不差,一看就是性子爽利的人。
沈荣华点点头,寻思片刻,问:“初雪,你进府几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姑娘,奴婢进府三年多了,是从外面买进来了,家里没人了。”初雪略微顿了顿,又说:“奴婢是从京城那边买的,名字还是老太爷给取的。”
五年前,沈阁老致仕,移居津州荣养,京城御赐的内阁大学士府并未收回,而是改成了沈府。沈恺和沈惟带家眷随沈阁老回津州居住,侍奉在父母身边。沈慷和沈恒都在京城做官,就住在京城的沈府里,沈阁老病逝,才回来丁忧守孝。
初雪是京城沈府买进来的人,难怪沈荣华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外面买进来的奴才,府里没有家人亲戚,也没有人脉关系。别的主子不愿意用这样的下人,而沈荣华恰恰相反。现在,除了一个刚建立感情的父亲,其他人是亲非亲。她喜欢用和她一样的下人,都是“光棍”,做事才义无反顾,没那么多牵挂。
“大太太就拨了你一个人过来?”
“回姑娘,不是奴婢一个人,还有初雨姐姐,另外还有七位嬷嬷、嫂子和六个小丫头,奴婢都不认识。”初雪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沈家的姑娘一般到了十岁就会同亲娘分院独居,下人的配制也有例可循。嫡女身边有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丫头,还有一个奶娘,一个管事嬷嬷,两个教养嬷嬷,还有六个粗使的婆子媳妇。庶女比嫡女低一等,身边有一个一等丫头,一个教养嬷嬷,其它都与嫡女相同。
现在,沈荣华房里只有三个下人,原来成群的丫头婆子见她失势都作鸟兽散了。现在她回来了,境遇急转直下,除了外边买来的,家生子谁愿意伺候她?
沈恺把江嬷嬷派来替她打理怡然居,也没说是临时帮忙,还是把人给了她。大太太又送来了十五名下人,按照庶女的份例,她身边还差一个一等丫头。
这一等丫头一般是父母或长辈给的,大太太只算隔房长辈,不给她安排,她也不能说什么。怎么才能配备一个忠心能干的一等丫头,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怡然居虽说破旧,却收拾得整齐干净,地龙烧得很暖和,屋里摆件装饰也很新,下人按庶女的份例基本配备齐全了。大太太当家理事并不轻松,只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把她的事儿顺便安排了,还很妥当,让她挑不出大毛病。
沈家上下都说大太太精明能干,把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她还贤名在外。不管背地里捞了多少好处,心思有多么阴险狠毒,表面上保证让人揪不住大错儿。
沈臻静处事为人很象她的母亲,只是受沈老太太教诲,阴毒狠戾更上一层。
“姑娘要起床吗?”
沈荣华点点头,问:“什么时辰了?周嬷嬷和雁鸣呢?”
“回姑娘,辰时二刻,奴婢进来的时候,周嬷嬷正同江嬷嬷说话,雁鸣和鹂语到花园去折梅花了,说是给姑娘插瓶用。”
“知道了,你去准备吧!顺便把周嬷嬷叫进来。”
初雪行礼告退,很快,周嬷嬷就进来了,一脸的笑容令沈荣华诧异不已。
“嬷嬷拣到金元宝了?这么高兴。”看到周嬷嬷笑得开心,沈荣华也很高兴。
“老奴拣到也不会告诉姑娘,免得姑娘说自己丢了。”周嬷嬷来到沈荣华床前,低声说:“昨晚,万姨娘听说二老爷被罚跪,带四姑娘、四少爷、七姑娘去吉祥堂为二老爷求情,惹怒了老太太,老太太也罚他们跪雪地。才跪了半个多时辰,七姑娘就昏倒了,老太太只好免了他们的罚。半夜里,四姑娘和四少爷都发起热来,万姨娘也病了,连夜就请了几位大夫入府诊病。今天一早,老太太就让人各处传话,免了各房请安,还明令万姨娘亲自照顾姑娘少爷们。”
万姨娘不是沈老太太等人要钓的鱼,偏要去咬饵,结果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看来万姨娘还不算是沈老太太的核心智囊团,挖这个坑都没人提前跟她通个气。恐怕万姨娘此时还蒙在鼓里,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被谁坑了。
沈荣华冷笑几声,问:“我父亲没冻病吧?”
周嬷嬷轻叹一声,说:“万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