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含暖意的朝辉洒满狭隘的小屋,屋内简陋粗糙的装饰摆设也因光辉而变得光鲜,充满生气。花瓶里,几枝杏花、几条柳枝在光照下舒展,散发淡淡清香。
桔辉洒在沈荣华脸上,她手遮光辉,伸展腿脚,舒舒服服伸了懒腰。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窗外已天光大亮,她的嘴角噙起愉悦的笑容。在府里,她不多管闲事,不用操心庶务,还不被规矩限制,早晨能睡到自然醒,想想心里都美。
感谢沈老太太。
这是沈荣华的由衷之言。她刚回来府里,怕人用规矩抓她的把柄,她每天早晨都会去吉祥堂请安,尽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她仍风雨不误。这几天,沈老太太发话了,除非有事叫她,她若再擅自再去吉祥堂,哪怕是到大门口,都会打断她的腿。沈恺怕沈老太太说到做到,就装样子请来了大夫,人未诊、药未开,直接说她得了重病,不能再去给沈老太太请安,也免了她去各处问候走动。
她轻松了,自由了。感谢沈老太太配合开恩,让全府的人使劲羡慕去吧!
怡然居在内院之外,地处偏僻,后面就是府里的花园和湖溏。春回大地,万象更新,她吃饱喝足睡够,还可以到风景优美的地方疯玩,真真幸福到家了。
初霜轻轻推门进来,问:“姑娘醒了?”
“嗯,有事?”
“也没什么事,那个,他、他回来了,问什么时候开饭呢。”初霜所说的他就是她那位貌若嫡仙、高贵纯净、fēng_liú洒脱、傲娇毒舌的表哥了。
“吃货。”沈荣华一脚把暖水袋踹到床下,就象踹某个人一样。
初霜笑了笑,说:“姑娘还是快起来吧!一会儿让他等急了,还不知出什么故事呢。因那晚的事他连奴婢都不理睬了,要再让他替姑娘送信还不知道多委屈多勉强呢。他一大早赶到府里,要是再误了他吃饭,不知他要唠叨埋怨多久呢。”
那晚,初霜向沈荣华敞开心扉,痛说梦境,回忆前生。正说关键的环节,白泷玛扮成一副鬼样子出现,吓了两人一跳。沈荣华先是害怕,后是烦他,严厉警告初霜不得把梦说给他听,气得他跟沈荣华唇枪舌剑战了半夜。后来,沈荣华以初霜的梦为杀手锏,令白泷玛败北,又逼白泷玛替她送信给黄公公和李嬷嬷等人做为战败的条件。白泷玛走了,世界安静了,刚平静几天,他又卷土重来了。
沈荣华噘嘴轻哼,“给灶上送一百文钱过去,让她们今天每顿都多加菜。”
“是,姑娘。”初霜起身出去,让雁鸣带小丫头进来伺候沈荣华洗漱梳妆。
收拾完毕,沈荣华照例喝了开胃的暖茶,到院子里散步。对于初霜的表妹又一次到来,丫头婆子们都反映强烈,嫉妒的、羡慕的、想讨好的,都写到了脸上。
丫头们拿了饭菜回来,周嬷嬷亲自指挥摆饭,一张老脸都笑开花了。沈荣华见周嬷嬷这么高兴,给怡然居都带来了欢悦的气氛,也很无奈地跟着傻笑。
白泷玛又一次扮成初霜的表妹来沈家探亲,但他这次要探的人不是初霜,而是周嬷嬷。他最会卖乖讨巧,只需三言两语,就把周嬷嬷哄得都合不上嘴了。周嬷嬷宽厚善良,待人温和,对主子忠心无二,就是有一样,太容易被糊弄。
沈荣华常想,是不是因为她的生母林氏吃了周嬷嬷的奶,脾气性情就变得和周嬷嬷相似了。林阁老和万夫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可他们唯一的女儿象他们的地方还真不多。沈荣华现在很关心她的奶娘是什么样的人,只可惜她刚断奶,她的奶娘就被打发了。除了周嬷嬷,她身边也没有人知道那位奶娘是何许人了。
“姑娘,要不让初霜的表妹在怡然居住几天吧!”周嬷嬷试探着说。
“不行。”沈荣华不考虑周嬷嬷的感受,拒绝得很干脆,“上次他来了,只在后面的散房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三婶婶就派人过来问了。三婶婶是和气人,碍于情面没多说,可谁当家都怕惹出事来,我可不愿意再给三婶婶找麻烦。”
初霜赶紧随和,说:“是呀!嬷嬷,我表妹前几天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次来也没什么大事,只给我送些东西,留他吃两顿饭,打发他走就是了。”
“可是……”周嬷嬷很想说初霜的表妹这次是来找她,可又不好意思明说。
雁鸣听了半天,才问:“初霜姐姐,你表妹叫什么名字呀?”
周嬷嬷也说:“都见他两次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二霜。”沈荣华很痛快地给初霜的表妹赐了另一个名字,比白泷玛叫起来还顺口,“摆饭,吃过饭,周嬷嬷去跟三太太说一声,我去看看二霜。”
鹂语弯了弯嘴角,“这名字不好听,初霜姐姐的表哥叫什么名字?我看初霜姐姐的表哥和这个表妹长得有几分象,他们是亲兄妹吗?”
“是,是是是亲兄妹。”初霜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她一会儿表哥、一会儿表妹的,还好沈荣华知道实情,能为她遮掩,要不还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呢。
“对呀!初霜姐姐,你表哥叫什么名字?鹂语很关心呢。”雁鸣揶揄笑问。
“你不也在问。”鹂语噘嘴表示不服,脸上却泛出红晕。
初霜怔了一下,在沈荣华强大的气场压力下,低声回答:“他、他叫二蛋。”
沈荣华噗嗤一笑,赶紧掩住了嘴,初霜果然不错,人聪明,反应快,还上道。
“怎么叫这么难听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