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说:“诸位,南方倒是同意我做总统了。但是附带了三项条件,头一条就是临时政府设在南京,不得更改,你们说怎么办?”
“什么,把国都搬到南京。到那里去当总统,这不是调虎离山吗?”冯国璋愤愤地说。
“绝不能弄个金箍帽戴在头上。”王士珍说,“都城在北京,说什么也不能南迁。”
“这是当然。”徐世昌立马附和,“北京是咱们地根基,左右逢源,去了南京,就是无根的浮萍。”翰林就是翰林,连说话都这么文绉绉。
赵秉钧比较现实:“北京好是好。可总得想出个不去南京而又比较冠冕堂皇地理由吧?”
众人一时没有妙计,都沉默不语。袁世凯见大家都埋头思索,也不急躁。接着说:“这第二条,新总统亲到南京受任之日,本总统及各国务员始行解职。”
“这一条就更绝了,就是说宫保不把都城搬到南京去,他孙大炮就赖在位子上不走。”
“我看……”徐世昌拖长了声音说,“第一条和第二条无非是一个意思,就是说都城必须建立在南京,宫保只有南去。”
“南去,南去。依我说,他催咱们南迁,咱们就给他出难题,再鼓动洋人帮忙。”杨度沉默了许久,开始发言了。
“对,出难题。再说第三条,临时参议院所制定的临时约法。新总统必须遵守。”
“简直是笑话!”冯国璋再度放炮。“遵守他孙大炮的约法,那不成了革命党?”
“哼哼。”徐世昌冷笑两声。“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只要把大总统的印玺拿到手,还怕什么临时约法,不过是一张废纸。”
经过几个智囊的献计献策,袁世凯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道:“几位说得很对。我在北京经营多年,岂能轻易放弃,孙文让我把都城迁到南京,我就能听他的?现在,咱们分头行动,皙子你立刻给卓如、季老发密电,让他们向南京那个临时政府疏通;让汪精卫密赴南方,在革命党人内部做工作,孤立孙文,迫使他放弃逼我南迁地计划;劳驾菊人兄去拜访各国公使,让他们出面干预,也可以派兵给革命党施加压力,反对南迁。你可以告诉洋人,谁不帮我说话,我袁某人就不保护他们地在华利益,也别跟我说借款、开矿这类的事;华甫,你负责联络咱们的北洋诸将,必要时联名通电孙中山,芝泉前阵子已经领衔过了,要是再领衔,你排第一比较妥当;智庵,你多联系五行八作,三教九流,让他们在报纸上造舆论,反对政府南迁。另外,赶紧把咱们的责任内阁,换个招牌,就叫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并照会各驻京使节,就说政权已经变更,让孙文赶紧滚
第二天,袁世凯通电表示:“若专为个人职任计,舍北而来,则实有无穷窒碍。北方军民意见,尚多分歧……险象环生,大局益危,反复思维,与其孙大总统解职,不如世凯退居……”
他装出一副痛苦无奈地样子,以退为进,企图骗取声援。秦时竹接到电报后,微微一笑,用密电发给袁世凯,恳请他留任,并表示国都一事,仍可再议。
袁世凯也发电报给张謇,邀请他北上襄赞。张謇自然是不会去的,却让密友刘厚生密函袁世凯为其出主意:“目前第一难题,是要公南来。解此题者只有两法:一从在京外交团入手;一从北数省人民着手……”
第二天,南方各大社团也争相发表声明:“……北都关系内政外交最巨,若舍北而取南,帝党有死灰复燃之虑,强敌有趁机侵略之虞……”
章太炎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公开指责孙中山“致启争端”,要求袁世凯在京就职,“以顺舆情”;江苏都督庄蕴宽也通电全国:“……三项办法,蕴宽以为不妥……一现势上的观念,如袁公南来,北方各省能保持秩序否?……二,南京能控制西北诸省否?……三则,中国古时,除洪武一代外,南京有建都之价值否?……蕴宽本系南人,岂不以南都为便利?顾以大局所系,只当尊公理而舍私图,统一政府必在京津毫无疑义……”
在他地带动下,各地都督纷纷发言,通电赞同……
这样,秦时竹地地位就显得比较尴尬,一来,北方秩序不能维持的话他不能讲,刚刚成立了北疆委员会就说不能维持秩序,岂非自己打自己地耳光?二来为了通过北疆案,他授意吴景濂用定都案做了交易,现在刚刚通过,墨迹未干,不能出尔反尔。
关于定都,他和葛洪义迅速交换了意见。
“定都南京,老袁是明摆着不会去的,我们没有必要硬坚持,还是让孙中山去当头吧,只是南京方面给我来了电报,让我表态支持定都南京,然后他支持我担任北方留守,将北疆委员会驻地移至北京。”秦时竹说,“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呐。”
“如果真定都南京,北京以北就是北疆委员会的天下,从短期来看,似乎我们捞取了极大地便宜,但实际上,却是把我们和同盟会捆绑在了一起。目前的态势,北京城被我们三面包围,可以动用军力发挥影响,但一旦去了南京,我们的影响就微乎其微。而且,孙中山也是空头支票,什么北方留守,袁世凯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