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手中持着一支染血的羽箭走进槐荫亭,看了祝嘉鱼一眼,而后才对卫清楼道:“公子,这是将士按照您的吩咐,沿路搜寻到的。”
他举起羽箭,呈到卫清楼面前。
箭头因为淬过毒,此时箭上的血已经变成黑褐色,若是不仔细看,可能看不出来。
卫清楼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又将箭递给祝嘉鱼,道:“昨夜我射出三支箭你也看到了,这是其中一支。”
祝嘉鱼没有接,就着他的手看清了箭头上的血迹,问道:“他中箭了?”
卫清楼没有说话,面上神情笃定。
“可曾见到尸首?”她看向书剑,问道。
书剑摇了摇头:“沔河附近山林遍布,夜间时常有虎狼猛兽出没,只怕容衡的尸首早已经被野兽叼去了。”
是这样吗?
容衡真的死了?
祝嘉鱼知道,书剑和卫清楼没有理由在这样的事上骗她,可她仍然感到不真实。
容衡的阴谋败露之后,卫清楼在淞江城中布下天罗地网,他尚且能逃逸出城,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死在一支箭下?
她沉默一瞬之后,从卫清楼手中接过了箭矢,细细看了半晌,方道:“卫大人,不知这支羽箭可否给我?”
卫清楼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总归只是一支箭,他断然没有拒绝她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笑道:“你若想留着,尽管拿去便是。”
祝嘉鱼轻轻“嗯”了一声,有道:“大人可还有一个旁的事?若是没有,我便先回去了。”
卫清楼张了张嘴,复又闭上,淡淡笑道:“没有了,将你请来原也只是想与你说容衡的事。你回去休息吧,既然要启程赶路,自然该养好精神。”
祝嘉鱼颔首离开。
书剑则是一脸诧异,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还会未卜先知的本事了?让他约祝小姐来槐荫亭的时候,他可没说过容衡的事吧?
卫清楼目送祝嘉鱼离开之后,转过头来,便见着书剑盯着自己,顿时没好气道:“没事干了是不是?还要我请你走?”
书剑回过神来,慌忙抱剑下去,他虽然不知道城门如何失火,但到底害怕殃及到他这条无辜的小鱼。
……
八月将近,祝嘉鱼终于回到了绥平。
祝老爷子知道她回来,高兴得去梨云河钓了一篓鱼回府,准备亲自下厨给爱女做一场全鱼宴。
他以为女儿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为他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却没想到祝嘉鱼闻言,竟是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祝老爷子:……
他觉得女儿感动的方向有点不对。
见老爹看起来有点沮丧,祝嘉鱼坐在马车上解释道:“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没有东西可吃,便全靠几个侍卫去河里抓鱼,算起来我已经连吃两天没滋没味的烤鱼了……”
没办法,她们离开淞江之后,竟找不到可供打尖住店的地方,一路上吃食也没有着落,只能自给自足,也幸好随行的侍卫有过出门在外的经验,否则她们恐怕连烤鱼都吃不上。
但现在回了绥平,有了条件,祝嘉鱼自然不想再吃鱼。不仅不想吃,连看一眼她都觉得嘴里发苦。
祝从坚叹了口气:“好吧,那管家过来,将这些鱼放到池子里去吧。”
侍立在一旁的管家擦了擦汗,为难道:“老爷,池子里的鱼已经太多了,不能再放了。”
祝嘉鱼柳眉微挑:“看来您在府中日子过得很不错嘛?”
池子里的鱼都多到不能放了,想必她爹是没日没夜地钓鱼,才能让鱼多到这个程度吧?
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只怕要以为她们家做的是什么鱼塘生意。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祝从坚摆了摆手,他可不能说再多了,待会要是一时多言露了馅,恐怕女儿要更生气,他看着祝嘉鱼,笑道,“快下来吧,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娘给你做。你的房间我常常让人给你打扫着,也不必担心久无人住生了灰尘。”
祝嘉鱼点了点头,报了一堆菜名,便下得马车,先领着绿筝回了院子里。
祝从坚笑呵呵地在院外等着她,待她放好行李出来,便道:“今日却是有些不巧,与我一同钓鱼的小友正好和我一块回来,我原想着留他用饭,却没想到阿瑜也赶着今日回来,你看……”
他将情况言明,也没有多说什么,态度摆明了就是留不留人全凭祝嘉鱼的心意。
祝嘉鱼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看出半分端倪,方才点了点头:“既是爹爹的友人,留下来用一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爹爹不必避讳我。”
祝从坚抚了抚胡须:“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那你先去饭厅坐会儿,我将人带过去,厨娘方才来话,说是知道你回来,早已经在灶上备了你素日爱吃的菜色,这会儿丫鬟已经开始传菜了,只是你点的清炖肥鸭樱桃肉、清蒸鸭子煳猪肉攒盘、羊肉水晶饺还得等些时候。”
祝嘉鱼笑着说无妨,带着绿筝去了饭厅坐下后,绿筝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神神秘秘地问祝嘉鱼:“小姐就不好奇老爷说的小友是什么人?”
祝嘉鱼拈八珍糕的手一顿,转过头狐疑地看着绿筝,半晌,方才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她很清楚绿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能这么说,父亲口中的那位小友定然有问题。
绿筝见她当真想不到,叹了口气:“小姐,您也不想想,您这一去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