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绛眉皱了皱眉:“是吗?”
她将自己在浮云茶楼里听见的那一番污言秽语转述给祝嘉鱼听,气愤道:“即便你没做什么,但也架不住那些闻着腥味的猫吃不着鱼作妖。”
祝嘉鱼细细的柳眉挑起:“你可知道那雅间里,都有哪些人?”
宋绛眉颔首:“当时我便让人去查了。”
她转过头,看向拂瑶,拂瑶会意,将随身携带的一沓书信取出来,呈给自家小姐。
宋绛眉接过书信,递给了祝嘉鱼,道:“在场的人名字身份都在这里面了,和那样的人坐在一块儿喝酒聊天,果然没一个是干净的,这里面写了一些他们犯下的事,不算大,但抖落出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怎么用随你。”
“开口的那个,今日才来过你府上,是高洵。该怎么处理他,想必你心里也有打算,我就不多说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祝嘉鱼没和她客气,收好了书信,带着她到后院坐下,两人又说了许多鹤陵分别后各自发生的事,到了晚间,她又留宋绛眉在府中用过饭后,方将人送走。
第二天,祝嘉鱼便让绿筝去将昨日与高洵在浮云茶楼喝酒聊天的人请到了茶楼,地方便在昨日他们高谈阔论的雅间里。
众人到时,便见着祝嘉鱼亭亭立在窗前,他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开口。
祝嘉鱼缓缓转过身,她今日穿着一件玄色合领绣红色缠枝牡丹长褂子,内搭水红抹胸,下罩蓝青长裙,更衬得她长眉如黛,樱唇如丹。
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望过去,众人原本有许多话要说,却又在这样沉冷的注视下忘记了言语。
祝嘉鱼环视他们,看着其中一人,道:“诸位昨日才来过这里,想必现今也不会觉得陌生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对她今日找来自己的目的明白了几分:定是昨天高洵那番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她耳朵里,所以今天来找他们算账来了。
但是这事说起来罪魁祸首难道不是高洵吗?
找他们做什么?
他们正觉得好奇不解,忽然听见祝嘉鱼道:“依照你们这样公子哥儿的品性,想必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幸好我这人也不喜欢说话。”
她将手中着人誊抄过的书信依次放在众人面前,缓缓勾唇笑道:“不过想必这些,足够你们闭嘴了吧。”
众人将面前折起来的白纸打开,闲适地看了没两行,目光便开始变得急切起来。
纸上写了他们这些年来做过的一些事情,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已经算是轻微的,甚至还有他们侵吞百姓田宅、罔顾王法害人性命的证据。
这些年来,他们享受着家族的荫庇,早已经练就一身圆滑本领,深知只要不撞到铁板,他们就不会有事,是以若说一开始行事还有所顾忌,那到了后来,他们便连掩盖都懒得费心思了。也没想到经年过去,居然能有人搜集到这么多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不要想着对我动手,我已经吩咐过,若是哪天我出了事,你们今天所看到的这些,不出六个时辰,就会出现在玉京城各大书肆茶楼酒坊娼馆中,凡有井水处,皆有人知你们真面目。想来依照这样的势头,某天上达圣听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为了我们大家都好,我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诸位从今日起洗心革面,并且将昨天高洵那番臆想痴言忘却脑后,诸位以为呢?”
她言辞诚恳,神情比言辞更诚恳,但是眼中的笑意,却是轻飘飘地,仿佛这事对她而言十分的微不足道,并不值得她多郑重地对待。
几位纨绔公子哥儿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们平素狠也是真狠,但今日一朝被祝嘉鱼拿捏住七寸,竟是丝毫想不到对策。
面对祝嘉鱼这么缜密的安排,他们除了捏着鼻子认下,还真是别无他法。
而等到他们从浮云茶楼离开后,居然听说了一件更离谱的事!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姓高的副护军参领的公子,竟然是个天阉!便是吃了药,那物什也是没有用处的!高家要绝后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他们此刻纷纷对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方才在茶楼中见过的人——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觉得这事是祝嘉鱼能做出来的。
这确实是祝嘉鱼今早吩咐下去的。
高洵既然敢在背后败坏她声誉,她就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见身边不少人都对此议论纷纷,祝嘉鱼心情大好地想,高洵若是想要破除这个谣言,恐怕只有在世人面前一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但他若是敢这么做,想必紧接着他爹就会认为他是得了失心疯,从此将他关在家里,不准他再出门丢脸吧?
……
高洵现在正在府中大发脾气,看起来和失心疯也差不了多少。
一旁的下人正不断地给他出主意:
“要么您今晚在府中幸两个通房丫头?”
“还有之前,王家的小姐不是说怀了您的孩子?不如就顺势将这个消息公布了?”
在下人看来,这都是很好的证明他家公子没问题的解决办法。
但是高洵却越听越气,他一脚将下人踹倒:“只怕本公子的冤屈还没洗清,又要多加一个欲盖弥彰的罪名!出的什么馊主意!”
他要这样说,下人也没办法,只能委委屈屈地蹲在门口,暗暗咬牙道:“也不知是谁传的这个消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