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瑶的身影早已在半个时辰前就看不到了,来福却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步也未曾挪动。又过了一刻钟,直到房里传来仇荣的喊声,来福才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身体,答应道:“来了,少爷!”
打开门,来福低着头走进房里,目不斜视地对仇荣说道:“少爷有何吩咐?”
仇荣坦胸露乳,穿着中衣,懒洋洋地说道:“去喊个婆子收拾一下,顺便让我三舅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跟他讲。”
“是,少爷!”又等了数息,见仇荣没有别的吩咐,来福才缓缓退到门外,转身向来路走去。
来福一边走一边思索:今天听到的消息必须马上告诉青姑娘才行,若是迟上半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是自己才出去过,这马上又要出去,该编一个什么样的好借口呢?唉,还真有点伤脑筋呀!
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到了仇荣三舅所在的院子。通报后,来福在灰衣小厮的带领下见到了仇荣的三舅柳乐康。他是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已经发福,眼袋颇重,眼神浑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颓废不已。听了来福的话,柳乐康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欣然往仇荣所在的地方走去。
见到仇荣的时候,他正眯着眼睛坐在石凳上看一幅画。柳乐康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来福却如遭雷殛,僵立了一下却又立刻恢复过来。原因就是,那幅画中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青着女装的样子。生怕被仇荣看出他的异样,来福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看他只顾着与柳乐康交谈,来福轻轻吁了口气,尽量放松,让自己的心跳归于平静,接着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把自己当成空气站到阴影里。
坐到仇荣对面。柳乐康摸摸胡子,翘起二郎腿说道:“今儿个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升起啊,你来了这么久,可是第一次说有要事跟三舅说。呐,现在我人来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赶快说吧!”
仇荣“嘿嘿”一笑:“当然是事关重大才会请三舅来,否则我这个做外甥的也不好意思劳动您的大驾不是?我有个坏消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也不知道三舅愿听不愿听?”
看仇荣故弄玄虚,神神秘秘的样子,柳乐康极为不耐。本想当场发飙,但想到自己的幕僚黄先生曾经分析过的事情,他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什么消息不消息,愿听不愿听的?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说出来吗?怎么,如今又做出这番吊人胃口的样子。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你就按你自己的意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不知是专门视而不见柳乐康不虞的脸色,还是天生神经大条,仇荣依旧嘻皮笑脸地说道:“您别催嘛,我这正要说呢!红瑶先前来过我这儿,她告诉我一件事,一件关于东瀛人的事儿。”
“什么事?东瀛人怎么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柳东康非常疑惑。语气颇为不善。
“嗯哼,红瑶告诉我,这落英阁的花魁风素素小姐才是您手下那些东瀛人真正的带头人,而三舅您,只不过是风素素小姐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仇荣毫不犹豫地将从余红瑶嘴里听到的话说给柳乐康听。
“什么?这话真的是红瑶跟你说的?你小子没骗我吧?素素怎么会是东瀛人的头领呢?她那么柔弱无依,楚楚动人,根本不像是身居高位之人,红瑶肯定是弄错了,她又是从哪儿知道的?哈,还真是好笑!还有,我是红瑶的亲舅舅,她作为一个小辈,竟然敢口出狂言,折辱于我,简直是岂有此理!!”柳乐康听得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地说道。
“三舅,您一定要相信我,我骗谁也不会骗自己的亲人呀!要知道,我可不是红瑶那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再怎么样,您才是我们能够依靠的人不是吗?呐,就拿这次来说,要不是有您的出面,我和她怎么可能从京城那个虎狼之地逃出来?恐怕小命儿早就交待了,您说对不对?”仇荣略带不满,一本正经地说道。
仇荣的一番话让柳乐康前思后想,直觉他说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心里依然耿耿于怀他转述的余红瑶的那些话,遂气极败坏地问道:“她到底是怎么跟你说那些话的?给我一五一十道来,若属实,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哦,好,她是这样跟我说的……”仇荣说得极为详尽,简直是一字不漏。听完后的柳乐康那个气呀,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见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死丫头,那个死丫头……老子不会让她好过的!”正气得不要命,柳乐康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一件事,便深呼吸几次,将怒气暂时全部忍下来,慈爱的看着仇荣,目光灼灼地问道:“小荣,三舅有件事问你,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不好?”
刚还怒发冲冠的柳乐康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让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的仇荣呆愣了半晌。直到柳乐康又问了一遍,他才木木地问道:“什么事?您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会说的。”
“那好,我问你,你外公临死时,有没有交待过你和红瑶什么事?给没给过你们一样东西?”柳乐康问得极小心翼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急切和期待。
一听柳乐康问的事,仇荣心里马上慌乱起来,言辞间也闪闪烁烁的,根本不正面回答柳乐康的提问。他这时也正暗自懊恼,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三舅去把余红瑶那个臭婊子教训一顿,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能随便被打耳光的,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