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一口气说完。
一地寂静。
她的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陆子池会不会觉得她这是在趁机挑拨离间,破坏他心中对她最后的一分净土?
她偷偷瞥了眼他脸上的神色。
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水杯。
一咬牙,把堆积在心里的话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她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她的本性,很早之前我也和你说过的,爷爷和伯父都不愿意你们在一起,他们都是最疼你的人,你那么喜欢她,但凡不是他们完全接受不了她这个人,就肯定不会前前后后反对了你们这么多年。”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才说的,我也不想再看你为她伤心难过,她根本不值得。”
陆子池忽然抬头,注视着她。
轻声问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林晚一时语塞。
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道,“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吧......”
他却接着缓缓陈述道。
“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我故意冷落你,怀疑你的人品,怀疑你接近爷爷和我都是为了陆家的荣华富贵,甚至只考虑自己的想法一心逼你和我离婚,可就算这样,你还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和我在一起。”
林晚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些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叠,林晚感觉他双眸中的光芒越发闪亮,像是盛满了之后要溢出来一般。
“陆子池...”她不由自主地喊他名字。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
把手中的水杯搁在茶几上,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
骨节分明的手掌捧起她的下巴,两人额头相抵,离得极近。
他轻声道,“不知道要说多少遍你才会信,我已经和夏梓瑶分手了,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以前发生的事是她对不起我也好,我家对不起她也罢,已经发生了也过去了,我会处理好,但不可能再影响我现在的决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晚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明明是夏梓瑶胡乱抖出了一件她和陆父极力隐藏的陈年旧事,一件可能让陆子池听完之后陷入两难的事。
可为什么现在听他的语气,总觉得是他在认真地安抚她的情绪呢?
她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刚刚在停车场她那样说,你就一点也没怀疑过我吗?”
整件事里她所处的位置,的确有理由有动机做那种煽风点火的事啊。
他微微摇头,“你不会的。”
也许以前对她有过误解,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选她,陆父也忽然倒戈到她的身边。
但现在的他已经足够了解眼前的女人。
知道她的心软和骄傲,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何况——“就算你真的想要尝试,爷爷也不可能随便听你挑拨两句就上当,他可是在陆氏说一不二了几十年,把公司做成现在这样规模的睿者,怎么可能这么好骗。”
林晚笑了笑,忽然发现夏梓瑶话中最大的漏洞。
她并不了解爷爷,也没有真正了解过陆子池,一切只凭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耍花枪。
陆子池愿意听她撒谎的时候还好,就当是情侣间的情趣,不和她计较什么。
但偏偏现在的他早已经变了,变得彻底,她却还在拿之前他的忍让当做理所当然去挥霍。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屋外月上树梢。
聊到最后陆子池还是依约将林晚送回了家。
他自己却没再回别墅,趁着夜色回了陆家老宅。
到家的时候已经比较晚,值班的佣人匆忙出来接他。
他问,“我爸睡了吗?”
佣人点头称是。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几天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佣人恭敬地回答,“听照顾老爷的人说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病久了还有些虚弱,需要再继续修养调理一段时间。医生三天过来复诊一次,开的药都按时让老爷服下了。”
陆子池点点头。
他原本是想今晚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问个明白的,但真到了家,那股倔强却逐渐消散了。
陆父这半年来病如山倒,身体比一段早已经过去几年的往事重要得多。
他刚想回房休息,却发现佣人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还有事吗?”他问。
佣人大概就是在等他开口问这句话,马上就接话道。
“少爷,您去看看小姐吧,她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到后半夜,有时候房间的灯还一直亮到天亮,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她虽然年轻,总这样熬夜身体还是会吃不消的!我们不好劝,之前夫人劝她,她就先关了灯睡觉,等人睡了又把灯打开。夫人平时还要照顾老爷,我们也不敢总拿这些事去烦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子池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时针都已经快指向12点了。
他问,“她现在还在房间里没睡?”
佣人小鸡啄米式的狂点头,“屋里一直亮着灯,但是没有什么动静。她从小最听您的话,您去劝劝她好好休息,她一定会听的。”
陆子池朝他轻声道谢,随后迈步上了楼梯。
陆潇潇的房间离他的很近,靠近走廊最深处,旁边有个小小的露台,摆着造型可爱的原木桌椅,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完全是按她的喜好布置的。
他印象中,自从妹妹上了初中他就很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