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打死也相信,出兵河南这么大的事,就因为袁绍爱子患病就这么草草做了决定,最终泡汤。可是现实摆在面前,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他垂头丧气的走出议事厅,抬头正好看到好友沮授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一沓纸张,似要往不远处官署里送报文件。田丰这才想起沮授被袁绍连贬两级,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参事。参事是没有资格登堂议事,所以刚才在堂上没有看到沮授的身影。
田丰主动上前跟沮授互相见礼过后,沮授问田丰,“几日未见,元皓的胃疾可好些了?”
田丰苦笑着点了点头。
沮授见田丰答的勉强,追问:“可是我看你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田丰长叹一声,“别提了。”他将今日议事时的过程讲述给沮授后,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没了!你说,我脸色能好看了嘛!”
见沮授只是发笑,并不发表意见。田丰露出几分怒色,“沮公与,你倒是评评理啊!难道我的建议提的不对?”
“对,对的很!”
田丰愤愤道:“可是主公却没有应!”
沮授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你建言找错了人。”
田丰一头雾水,“公与此话怎讲?什么叫找错了人?”
沮授方知嘴上没了把门,转而敷衍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先跟同僚通好气,再跟主公商量,效果可能更好。“
“哦!”田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就我看来主公帐下什么审正南、郭公则、逢元图全是废材,张郃、高览倒是不错,却都是无甚学识的武人,根本不能与之共商大事。唯有你才富五车,却被一贬再贬落得个收送文书的小吏。主公待你何不公也!”
“时也,命也!这就是我的命。”沮授惨淡一笑。
“等改日我定在主公面前为公与说项,让公与官复原职。”
沮授摆了摆手,对田丰道:“元皓不必为**劳。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一切随其自然吧!”
田丰见沮授一副颓废模样,急了起来,“公与,你的鸿鹄之志呢!切莫再说这等丧气话。待来日官复原职,你我二人携手定能助主公创出一番大事业来。”
“鸿鹄之志?”沮授冷笑。暗道:田丰还真是天真的可以,到现在还以为袁绍能做大事。
“公与何故冷笑?”
“我已经大落了一次,望元皓别再害我!让我平平淡淡继续做这送信的差事吧!”说到这儿沮授冲田丰恭恭敬敬一礼,“此外……元皓,别怪为兄没有提醒你。方今,主公身侧小人当道,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耿直。否则我就是你的榜样。”
说完,沮授告了声罪,以有要讯传送为由,大步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田丰呆在原地,沉思片刻,冲沮授的背影大喊:“我田元皓与主公有恩,谁敢害我!”
令田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喊出去的这席话被隔墙之耳听了去。一个时辰后就被编排成“田丰居功自傲”的谗言,借郭图之口传入袁绍耳中。
袁绍大怒,碍于田丰确实有功,才没有将其治罪。只不过在未来的时间里又把他往权利边缘推了推,很多事项不再遵从他的意见。
圣元四年二月,田丰南袭栾奕的建议,就这样被袁绍搁置了。事实证明,这是袁绍平生最错误的决定。
在这一时间点,栾奕与曹操陷入苦战,济南国内防守空虚到不能再空,只有3000守军。如果袁绍挥师南下,济南一举可定。
诚然,栾奕还有相应的办法把济南收付回来,但是袁绍大可以在丢掉济南之前,对济南各县进行有目的的破坏。比如摧毁泺口工厂,掳走工厂内那些富有经验的工匠,带走琉璃的配方、水力大纺车的制造图纸……这都会给栾奕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同时给袁绍送上源源不断的财富。
可是袁绍并没有这么做。数年后,田丰念叨起此事总会忍不住发牢骚,说袁绍“志大才疏、寡断无谋、刚愎自用”,天赐良机摆在面前都不用。如果那时候出兵济南,肯定不会落得现在这幅田地,局面也不会如同眼下这般。
圣元四年三月,一则重磅消息在济南国炸响——栾奕深陷曹军重围,被夏侯惇狙杀。
大汉十三州为之震动。
袁绍闻知此讯,脸上先露出惊色,随即露出兴奋的笑容,一蹦老高。“栾子奇死了?”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多少年了!这个被世人尊之为神将的人,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山塌了,他觉得无比畅快,浑身上下从毛孔到心肝说不出的舒坦。同时,失了栾奕,圣母教就等于没了保护神,原本固若金汤的教区随之变得不再可怕。
“哈哈哈……天助我也!”
于是乎,袁绍旧事重提,在这个时候又把田丰一个月前提到的南下计划搬了出来。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满堂文武无一例外,全投反对票。连田丰这个首先提出南下济南的人都没有例外。
他就纳闷了,上个月还有好几个人支持,怎么眨眼的工夫改变主意了呢。
疑惑之间,他问田丰,上个月田先生建议我经略济南,我自觉时机不到没有应允。如今,栾奕身死。圣母教没了主心骨,局面骤转直下,正是南下的最佳时机。田先生怎么又反对了呢?
田丰娓娓道来。他说:上个月,别看栾奕没有死。但凭圣母教、曹军交战的情况看,栾奕占据着兖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