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奕舔舔嘴唇,说道:“管子云:‘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故此,强国必先富民。又闻:‘民以食为天。’富万民必先足其衣食。衣食足则知荣辱,知荣辱则思教化,教化兴则圣人出,圣人出则政通和,政通和则仓禀实,仓禀实则衣食足,如此周而复始、循环罔替,终至国运昌隆。是以,大汉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必先足大汉万民之衣食,足万民之衣食则必先使耕者有其田、匠者有其工,其后提高技艺、明确分工、改良生产之器具,则富贵可得也!然则何人愿将田产还民?既如此长此以往国将大乱。”说罢栾奕犹豫的叹了口气。
“哎……”曹操同样长叹一声,“如此大汉岂不是无药可救?”
栾奕再次叹息,答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说完,在座诸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曹操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说:“不说这等扫兴之事。敢问贤弟,何谓分工?分工有何益处?”
栾奕润了口水,想了想接着说道:“君不见夫业针者乎?使不习行—人而为之,穷日之力,幸成一针,欲为二十针焉.必不得也。今试分针之功,而使工各专其一事,拉者、截者、挫者、锐者,或磋其芒、或钻其鼻、或淬之使之犀、或药之使有耀、或选纯焉、成匣纳焉。凡为针之事十七八,或以手、或以机、皆析而为之,而未尝有兼者,则计一日之功,可得八万六千针,而或且过此数。此见诸实事者也。使以十八人为此,是人日四千八百针也。往者不分其功.则一人之力虽至勤极敏,日不能二十针,今也分其功而为之,则四千针而裕如。然则以分功之故,而益人力二百倍有余也。治针如是,他制造可类推矣。吾故曰:益力之事,首在分功。”(大意是介绍制针业细化分工,流水作业对于提高劳动效率的重要性。)
曹操心惊不已,分工之术?自己可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新颖的理论,必然不是别人教予的,难道此子当真是神才降世?心道:暂且再试他一试。想罢,曹操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工匠之道,世之小道也。”
一般人这样说,栾奕毫不奇怪。毕竟,鄙视工商业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并且以前在学院辩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这样说过。但是这样一句话从曹操嘴里说出来,栾奕却不能不奇怪了。要知道历史上的曹操是鼓励工商的,并且根据唯才是举的原则,聘请了一大批的工匠,例如:蒲元、郑浑、华佗、柴玉等等。
“既如此,敢问兄长,何为大道?”栾奕笑着问道。
曹操暗暗赞许:恩,年纪轻轻不悲不躁,真奇人也。曹操想了一会,答道:“礼乐之道,治国之道,君子之道。是为大道也!”
“兄长所言甚是!依奕所见治国之道,无外乎富国强民。而观百工之道,铸耕具、制衣衫,足万民之衣食;编竹简、造笔墨,助百圣之言传唱;修兵革,建战船,保万世之和平,实乃治国之道也。然则,今之世人却对其多鄙夷,可悲可叹也!即是治国之道,兴国才是根本,何分高低贵贱邪?奕常闻家母言:‘白猫黑猫,能捕者善也!’一妇尚知此理,奈何天下之学子却看不清?”说完,栾奕痛惜的摇了摇头。
听完栾奕的这一席话,曹操似乎解开了心中的某些困惑,他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走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白猫黑猫,能捕者善也”这句话。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方才还想贤弟何以如此年幼便无所不通,如今方知实乃伯母教育之功也。‘白猫黑猫,善捕者善也’实乃世之警言,伯母可谓孟母在世。”
伯母?别看自己13了,可是由于汉朝人结婚早,老妈才29。栾奕不知道现在曹操多大,但是看样子怎么也得30多岁,比老妈大。想着曹操喊老妈伯母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心想:这可比自己喊荀彧叔叔刺激多了。嘴上说道:“兄长谬赞了,学海无涯,奕何以当得兄长无所不通之赞,栾奕些许微末之识,只不过仰赖父母之教育与些许小聪明罢了!”
“学海无涯?妙!”说完,曹操恭恭敬敬冲着栾奕及地一揖道:“贤弟赐教,操当终生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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