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支百余人的江东搜索小队闯到荼家酒馆所在的芸柳大街上,行至大街中段便见一座酒馆门前插着一支一横一竖两根木头捆绑而成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挂着一名江东士卒的尸体,尸体面目表情狰狞,见证了他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结合铁钉穿过双手双脚固定在木质十字架上这一现场,不难看出,这名士卒是在活着的情况下,生生钉上十字架的,那般痛苦无需言语,便可体会。
江东搜索小队的士卒们看到袍泽如此惨死,登时大怒,“邪教狗贼,有本事你们出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言讫,一行江东士卒冲到十字架前,有人拖着尸体的腰部,有人抄出佩刀奋力摘取铆钉,意图将尸体从十字架上摘下来。
他们却是不知,自己的这番举动早在于禁预料之中。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十字架和尸体压根就是于禁特意为赶来的江东卒准备下的陷阱,借此激怒江东卒让他们失去理智,将他们吸引到荼家酒家楼下,教会小分队弓矢射程中来。
江东士卒果然上当,毫无防备的陷入伏击圈。于禁大手一挥,五十三名教会卫士同时拉响了弓弦。
不得不说,于禁统帅的这队卫士,射术格外精准。他们在从军前多数都是山上的猎户,年轻时射虎射狼射雕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动不动的人了。
五十三箭下去,五十三人当场丧命。江东搜索小队这才发现中了埋伏。
江东士卒登时气急败坏,“北猪在楼上,砍死他们。”余下的五十名江东卒气势汹汹杀进酒楼,直向楼上扑来,与于禁一行在酒楼里厮杀起来。
两队兵马在过去三天的战斗中都无数曾经熟识的袍泽,甚至亲人、兄弟死在了对方的手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拼了命的砍杀。
所有人中,于禁最为凶悍。这位被誉为五子良将的猛将,双手持枪,左刺右扫,往复冲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无人可当。
长枪在腰间一横,双脚轮转原地打个三百六十度的圈,撂下一地的尸首。随即腾空一跃,一式力劈华山,一名汹汹而来的江东士卒当即被拍翻在地。于禁长腿前迈一步,抬腿照着那人下巴便是一脚。那人便如陀螺一般打着转飞出一丈多远狠狠撞在土坯墙上一命呜呼。
“将军威武!”眼见战斗的天平向自己一方倾斜,一众教会卫士心情放松,为于禁叫起好来。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之中忽然响起一声别样的呼喊。那声音既凄厉,又急切,“将军小心!”
于禁心中警铃大作,猛然转身,“噗……”热血扑面而来,溅到嘴里……既咸又甜,更多的则是苦涩。
视线中,队中望子——九斤并不高大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于禁身前,竟在危机来临的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胸膛替于禁挡住一名江东士卒刺来的长枪。
那江东士卒最初还用赤红的双眼盯着于禁不放,然而在他发现九斤身负如此重创仍死死抓住他的枪杆,不让他拔出长枪时,他害怕了。
他松开长枪,扭身欲逃,却被于禁飞起一脚踹倒在地。于禁手中长枪脱手而出,正中那人后心,将其死死钉在了地上。
其余教会卫士见九斤生命垂危,既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自责,更为江东士卒的残杀行为而愤怒。他们疯了一样追杀剩下的十几名江东卒,如同群狼捕羊一般迅速将之肃清。
待到将敌兵杀净,于禁大踏步来到九斤身边,“医务兵,医务兵何在!快来救人!”
其实不用于禁吩咐,医务兵已经提着药匣赶了过来,将整瓶止血散洒在九斤的伤口上,又纱布堵在九斤伤口周围。可是九斤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兴许刺破了大血管,也许还伤到了肺……血流个不停,一大把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湿透,再换再湿,怎么也堵不住。眼见日夜相伴的袍泽——九斤呼吸越来越弱,医务兵急的大哭起来,“将军,不行啊!血止不住!”
“废物!白在医学院学这么多年!”于禁大怒,一脚将半蹲的医务兵踢翻在地。
“止血散呢!全他妈拿来给九斤用上!”于禁大喝。
“将……军,不用了!”九斤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微弱,气息宛若一个漏了风的风匣。“我……怕是……快不行……了!把药留……给……给兄弟。”
“别他妈说丧气话。仗还没打完,你他娘的得给我活下去。你这混小子不是想得军功章吗?老子给你请功,请大功。就算求,我也得让教主给你发个金的……”说到这儿,于禁哽咽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是圣……十字……吗?”
于禁好不容易压制住悲伤的心情,道:“是……是圣十字勋章。让教主亲自发给你……到时候,你就是圣教的英雄了,你的名字会刻在洛阳新修的帝国大教堂的功德墙上!”
“真的?如此……我到天国就……有资本跟老……二他们炫耀一下了。”
九斤说的老二于禁也认识,原来是他的亲兵,后来提了什长。于禁本想着明年推荐他去军事大学堂深造两年,再提拔他当个尉官什么的。却不曾想在昨日的守城战中,他在身负重创的情况下,选择了与一名江东卒同归于尽。“九斤,老二走了你不能走。老子留着你还有大用,你得给我留下,这是命令!”
“来不及了!”九斤面无血色,且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主母的使者来了。他要接我上天了。”言讫,他的手抬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