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娄锦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胸中顿时烧起了邪火,皇后?
顾义熙蹙了下眉头,那唤作雪鱼儿的女子听了皇后一词,眼睛一亮,身子一闪,惊叫了声就要抓住顾义熙的衣角。
不料,衣角没有抓住,只见他动作极为迅速地上了马,顺手扯了娄锦,两人坐在马上,竟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雪鱼儿没站稳,险些掉进水里。
萧琴冷冷扫了那雪鱼儿一眼,与萧匕安一道追了出去。
坐在马上的娄锦,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皇后会突然下旨赐婚,若说没窦氏的一份功劳,那可真是奇了。
话说窦氏从丞相府出了后,便急急回了娄府。
一路上,她低咒不断,只是低眉觑了丫鬟翠儿。见翠儿低垂着头,一双手放在大腿两侧,微扯着衣角坐立不安的模样,更是怒从中来。
“今儿个一早,你出府去采买银线,可听到了什么?”
翠儿身子一颤,支支吾吾道:“夫人,那都是他人胡言乱语,莫要轻信了去。”
“这么说,外头的人都知道了?”窦氏的声音幽幽的,听得翠儿浑身一寒。
窦氏眯起了眼,心里头更是恨极了去。
此时,车子陡然一停,窦氏与翠儿尚无防备,一下子从座位上坠了下来,腰酸背痛地怒骂了起来。
车夫颤巍巍地拉开帘子,忙扶起窦氏,便道:“夫人,有人撞了咱们的马车。”
窦氏本就窝火,这时候有人没眼见地撞上来,自然是怒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是谁这般没教养,是人不长眼还是马不长眼,抑或是长眼不长脑,什么马车都敢往上撞了!”
本以为会听到那闯祸之人道歉,没想到只听得一声冷哼,那显然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竟毫不示弱,道:“我道是谁呢,原是娄二太太。也难怪,娄府上下如今也要败落了,人也越发地不在乎脸皮了。”
窦氏掀开帘子,见对面帘子里正坐着一个身着红牡丹刺绣的锦缎袄子妇人。这妇人她并不算陌生,两人同出于窦世家,只是一人嫁与了娄府,一人嫁与武府。
武夫人与窦氏同一个世家里长大,可窦氏与武夫人两人从小就不和,虽都与皇后沾亲带故,这关系却在娄锦退婚之后,越发僵硬尴尬了起来。
武夫人冷眼看了下窦氏,唇角讥诮,“娄府走下坡路竟还敢把娄锦那贱人嫁给我们武家,众人不知皆以为我们武家负了你们娄府。想来真是可笑,一个不要脸面的府邸,别说嫁人,我看就是娶也难了。”
二人每每相遇,窦氏都拿武世杰开涮,武夫人几次被气地说不出话来郁闷而归。不过,这次,她倒是觉得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窦氏心里堵着一口气,她平生最恨两人,一是拿乔做作,又心思狡诈的万宝儿,二便是眼前这位了!
“那真是恭喜武世杰了。以前他依靠娄锦皇上才高看一眼,本以为离开女人之后,他能有番作为。没想到如今再见,还是要靠女人,你这生个儿子还不若生个女儿来得好。”
“你!”武夫人冷笑了声,“总是比你好些的。我这儿子至少有公主青睐,可你呢,啧啧,真不知道哪一家的人会嫁给你儿子。”
说完,冷冷睨了眼窦氏,便让车夫调转车头,临走之前,她得意的笑容生生刺了窦氏的眼。
窦氏近乎歇斯底里地甩了手中的赤金镂空暖手炉,冰冷着脸回了娄府。
到了娄府,她也顾不得老太爷正在休息,只猓等着守门的丫鬟通传。
那丫鬟从没有见到窦夫人这般震怒的模样,可也不敢打扰老太爷午睡。只好跪在地上,请求窦氏恕罪。
窦氏瞪着那丫鬟一眼,恨道:“没有用的东西,快给我让开。”
什么叫娄府就要家破人亡?简直胡说八道。偏偏有些人就信了!正德大好前程刚刚开始起步,这京中若说能配的上她儿子的也就大将军的孙女方瑶。别人,有尚书府的千金,亦不乏国公府的贵女。可这些与家世背景何等显赫的将军府来比,俨然是小巫见大巫。
正德只要娶了方瑶,往后的仕途那是何等平坦。她这如意算盘都打好了,偏偏出了这该死的谣言,而如今,别说方瑶,就说那七品县令家的嫡女也不见得愿意往这娄府来送。
若是一般愚昧女子,她窦氏要她作甚!
思来想去,她也想弄清楚。
当初方芸儿与娄阳和离那会儿,娄蜜被人轮~,怀了孩子之后,在那游船之时又名声尽毁,到最后沦落到有家归不得的下场。娄阳更是邪门了,娄阳立功也算不少了,可偏偏总有些错误被揪到,现在死死压着,比两年前几乎降了sān_jí。
而万宝儿,如今窦氏想来,也唏嘘不已。窦氏的下场竟是那般悲惨。那日游街,挂在车壁上的尸体狼狈不堪,百姓们无不是怒红了眼,若非士兵拦着,怕不少民众要撕了她。只是在之后,窦氏更是震惊于万宝儿竟然是死在娄阳之手。
她想到这些,心底也惴惴不安了起来。年仅一岁的余哥儿的死,让娄府上下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青天白日的,窦氏竟觉得后背阴凉地紧,甚至那呼啸而来的风经过门缝而响起呜呜的声音都让她觉得阴寒不已。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婆子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朝窦氏作了个揖,便道:“夫人,老太爷请您进去说话。”
窦氏整理了下衣襟,咳嗽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