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见方瑶睁开双眼,方芸儿抚着她的头,道:“烧退了。”
方逑眼中微红,道:“可是知道是谁把瑶儿推下水的?”
固lún_gōng主知道他这会儿清醒了,便看向左御风。
左御风道:“那时并没有人见到是何人推的。只不过流萤怀疑是娄蜜做的。”
众人把目光一转,便也看向了流萤。
流萤在娄锦身后,那日也是自己妄加猜测,可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敏锐的,她不会无端端地怀疑娄蜜。
娄锦见她不说话,便低眉看向方瑶,视线扫到她手上的一个红璎珞之时,顿了下。把那红璎珞取下来,定睛一看,心头蹭蹭地窜上了怒火。
那红璎珞一半已经干了,另一半湿着,方瑶紧紧拽在手心,定是落水之时扯下那作恶之人的。
更何况,这红璎珞还这般面熟。
她摊开手,那红璎珞顿时呈现在大家面前。
方芸儿愣了下,随即眸光中浮现出一抹幽冷。“这红璎珞乃是取了红玛瑙,紫琉璃为珠,金镶玉三者合成,这本是已故的娄老太太传给嫡长女的。”她眸光一转,看向娄锦,眼中有几分愧疚之意。若非早些年她成天混混沌沌,有些东西也不会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地给他人拿去。
不少属于娄锦的东西当时都给了娄蜜。长年在万宝儿的悉心教导下,娄锦深以为姐友妹恭,有好东西她也不以为意,只想着就一个妹妹,蜜儿又极为粘着她,便把东西送了出去。别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娄府的嫡长女乃娄蜜。
而娄锦,无意中也是自己那“野种”称号的推手。
思及此,娄锦垂下了眸子,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极为难言的冷色。
“这,便是证据了。”
左御风眯起了眼,他往常听别人所言娄蜜,一味以为不过是内室争斗,流言蜚语不能全信。如今,倒真是不辜负了那些蜚短流长了。
“这事,我会让羊家有个交代的。”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方大将军。他站了起来,径直朝外走去,眉宇间是久在沙场的冷厉和杀气。
恍以为外祖父不会插手,如今倒像是被逼急了一般。
娄锦瞅了眼方逑,若是往常,外祖父定也不会把这些闺中儿女的争斗放在眼底,可此时,将军府中儿子被人下毒,孙女被人推下水。看来,有人是认为将军府沉默太久了,便谁都想上来踩一踩了。
临出门之际,他唤了左御风一道去了书房,没人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娄锦唇角微微一勾,心中畅快若长江奔去,东流到海。
到了午后时分,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本应该静下来的娄府,此时却爆发了一场怒骂。娄府的木管家命下人早早下去歇息。只留下两三个心腹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彼时,传旨的梅公公已经回了宫,书房内的烛火烧地噼噼啪啪作响,几道人影倒映在窗上,外头静悄悄的,那屋内的声音竟是明堂堂地传了出来。
“我道你是个聪明的,这事为何不与我好好商量?正德也是一表人才,你究竟怕什么,非要与那将军府攀亲带故。我们府中已有一个失败的例子,你就不能看清前车之鉴吗?”说话的是顾太姨娘,她坐在一旁,烛火的照耀下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瞪圆的眸子中倒映的是对面那张涨红的脸。
全屋子的人都看着她,无不是在怪她擅作主张。可她哪里错了,方瑶好大的架子,她不过就是让他们将军府的人屈服一下,正德又哪里配不上她了。
白太姨娘冷笑了声,顾太姨娘指桑骂槐的功夫倒真是长进了。她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效仿成功的。第一个做这事的人那是天才,第二个做这事,那就是东施效颦了。”
窦氏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娄世昌,心中自然是怨念不已的。是老太爷给了她暗示,她才去寻了皇后下旨的。这出了事,只怪到她头上来了。
“这事怪不到我头上来。也不知道大伯到底丢了什么东西,现在全府跟着倒霉。原先我还是不信的,可现在,别说娄蜜,万氏,余哥儿了,就连你和娄城一路都被什么邪神压着。若是大伯你还顾念着娄府,就请你快点找回那东西。若是你一人找不好,大可告知我们。大家一道好好找找。”
娄城听着,面上笑着点了下头。
下午,他正要去见太子就被太子随侍给撵了出去。他在门口与那随侍说了几句,那些随侍竟然甩了他的脸,那么多人面前,明嘲暗讽,只道娄府没落是迟早,他这降职怕也只是第一步。
想他年少多才,在太子与皇上皇后面前何尝落过面子。
如今太子为了避免触怒圣颜,竟连他也不肯见了。
回来的路上,人们指指点点,本因着娄阳做那几番事,早就丢了几次面子,没想到今儿个竟然是连累兄弟,害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
他也不禁问道:“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娄阳被问地一堵,撇过头去,闭口不言。
窦氏见他如此,怒从中来,便破口大骂了起来。“大伯,我们克尽孝道,才不敢分家。可你一贯这么连累我们,若不是看不起我们,便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今日,你且把话说个清楚,若这娄府真就这般败落下去,我们夫妇无论如何,都要请了分家出去。”
“你!”白太姨娘瞪直了眼,可那到口的话却不好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恼恨当初为何就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