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娘的锦儿是娘这一生的骄傲,既有锦儿这样的女儿,娘也不能给你丢脸。”她缓缓站了起来,沉重的肚子让她动作极为缓慢。
对上萧县公的眼,方芸儿却沉静了下来。
她道:“萧郎,我欠了你十几年,该是要用一辈子来还你。你……”她顿了顿,低了下头,又抿了下唇。
“你,可还要我?”说这句话之时,她的手拽地紧紧的,衣裙被她的潮湿的手几乎揉捏成褶皱。
萧县公呵呵一笑,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
他猛地抱起她来,将她拥入怀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话刚落地,他便是严肃嘱咐了起来。
“你既知道你欠我的,往后可不能如此吓我。你随我回萧家,就算锦儿不是我亲生,她也唤了我爹爹这么长的时间,我也习惯了。”
方芸儿微微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再次入萧府,面对的是怎样的脸色,她会给萧郎带来什么麻烦吗?
可是,还不等她细想,一阵剧痛袭来。
方芸儿当即叫了出来。娄锦忙起身道:“娘,您怎么了?”
“好痛,锦儿,我好痛。”
素手切脉,娄锦双眼一凛,“爹爹,娘要生了。”
萧县公眼中闪过一阵慌乱,他可是头一次遇到老婆生孩子,刚听到这个消息,双腿微微有些发软。
一向冷静自持的萧县公登时没了分寸,只一遍一遍重复着,“怎么办?啊?怎么办?去哪里?要生了啊。”
娄锦在一旁看得闷笑,奈何娘这身子可经不起他耍宝。
“快回家吧。家里稳婆也已经准备好了,奶娘也都在,我在一旁护着。娘方才动了胎气,孩子要出来了。”
“回家?哦,回家,赶紧回家。”萧县公傻乎乎地朝着西方走去,娄锦在后提醒道:“走错方向了。”
方芸儿忍着一肚子的痛,看萧郎几乎是痴傻了一般,也不禁笑了出来。
她伸手轻轻压住萧郎的手,道:“没事,会……啊,好痛。”
“还没事?”萧县公顿时就像那热锅中的蚂蚁,方芸儿刚说没事的时候他还舒心了下,一声尖叫,又恢复到原始状态。
娄锦不禁翻了下白眼,忙在前面引路,便不断加快速度奔跑了起来。
方芸儿痛得额头冷汗涔涔,眯起眼的她见到前方奔跑的身影,心一阵颤动。
好在,她还有锦儿,她还有萧郎。
裹,锦儿更教会了她坚强。她摇了摇头,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竟还比不过自己的女儿。
刚到萧府门口,娄锦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流萤和乌嬷嬷。
她没有废话,道:“流萤,叫人烧水,乌嬷嬷,把稳婆和奶娘叫来,娘要生了。”
全府上下几乎沸腾,没有谁敢把方芸儿这一胎忽视了去。
方芸儿这一胎从刚怀孕开始便倍加小心,以萧县公为首的萧家上下,没一人敢懈怠。
当初混入一个奶娘和一个丫鬟,被娄锦赐以极刑之后,更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下人们纷纷听从命令,严阵以待。
萧县公将方芸儿放在床上之后,便愣愣地站在那,他虽低着头与方芸儿说着,不会有事的。
可见娄锦在一旁,他还是问,“我该做什么?锦儿,你一定要让你娘母子平安啊。”
天啊,娄锦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唠叨。
更何况,此人是一贯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冷静少言的萧县公。
娄锦不住点头,反复说了几遍,便把萧县公请了出去。
她可没敢让萧县公在此添乱。
方芸儿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流萤命丫鬟们把热水送进去,又送了在灯火下烧了遍的剪刀,便在门外呆着了。
她和乌嬷嬷互相握着手,都紧张不已地朝内看去。
夫人的待产虽是这个月,可应该是月底的啊。
如此突然,好在萧府早做了准备,稳婆本就少,要是晚了一步,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呢。
乌嬷嬷看了眼里头,再看了眼,站在那不住颤抖的萧县公,不禁扑哧一笑。
以往给她十万个胆子,她都不敢笑主子。
可现在看萧县公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流萤朝乌嬷嬷的目光看去,见萧县公满脸苍白,双手十指相扣,木讷一般看着屋子的帘帐,似乎这样看着,这帘帐便能打开一样。
“啊!”尖叫声冲破屋子传了出来。
萧县公竟也跟着尖叫了声,吓地在场的丫环小厮婆子们一大跳。
这里头的叫声本已经够可怕的了,萧县公这唱的是哪一出。
“县公大人,您还是坐下吧。”乌嬷嬷不忍心出口劝道。
“我哪里能坐地下,芸儿是不是很痛?”
生孩子当然痛,乌嬷嬷眉头一阵抽动,本还想再说一句,可想到萧郎的年纪头一次做爹,自然是紧张万分。
便抿了下唇,安静地站在一旁。
“啊!”
“啊!”
前一声是方芸儿发出的,后一声是萧郎发出的。
无奈,在场的众人的心脏要经过双重考验,心都要狠狠地震颤一遍。
流萤站在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们更是惊地猛然耸肩。
天啊,这府中下人们也有生娃的,可没被如此惊吓的。
不知道萧郎这么喊是不是帮助夫人减轻痛苦,可看他脸色刷白,额头冒汗,冷飕飕地站在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