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有这个请求?”皇上看了眼固lún_gōng主,固lún_gōng主笑地拍了拍方芸儿的手,道:“我就知道,这是个好女婿。”
方芸儿抿紧唇,低头不语。
萧县公依旧跪着,他直直望向皇上,等着皇上最后的决定。
“好,朕就赐婚。你与方芸儿共结连理。”
“多谢皇上。”萧县公站了起来,径直朝方芸儿走去,一个打横抱起,旁若无人道:“芸儿,我们能在一起了。”
他笑得开心,恣意。
没人知道这是他十三年来最为开怀的一天。
方芸儿吓了一跳,见皇上几人都在,忍不住打了他的肩膀道:“快放我下来。”
“不放,此后你就是我的夫人,是我萧郎的夫人,只是我一人的。”
他忘我地宣告着这一成果,张扬地抱起方芸儿打了一个圈,然后笑盈盈道:“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绝不会辜负你,不会不理你。”
方芸儿的脸一红,粉腮若桃,娇艳欲滴。
不少人看地一叹,不愧是当年的大齐第一美女,到现在还是娇艳可人。
娄阳当真是不会珍惜,这么一个尤物就转给了萧县公。
娄阳怔怔地望着那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女子,已经二十九的她与十六岁的样子相差甚远。
此刻的女子让他觉得万般陌生。他不明白这个他看了十几年的女子何时有这番模样,妩媚动人,艳丽脱俗。
他脑海里好似只有她十六岁那时,青涩娇羞的模样。
这十几年来,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方芸儿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眸子低了下来,朝萧县公道:“放我下来吧。”
这次,她的声音很是平静。
娄阳红着眼盯着从萧县公怀里走出来的女子,她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娟纱,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名为冰心若玉的光泽。
若无当年那一场灾难,方芸儿当是一个冰清玉洁,贵不可攀的女子。
她朝娄阳走来,目光清冷,神情若一湾净水。
娄阳有些痴了。
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一下又一下撞击他的胸口。那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停了下来,让他还来不及思考的脑袋闷地疼。
他知道,眼前总是缠着他,心里只有他的姑娘好似要随风而逝了一般,就若她被山风吹起的裙角,飘然翻飞。
萧县公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方芸儿,眸子几乎不敢眨一下。
方芸儿走到娄阳面前,那双温柔的眸子淡淡化开,她笑了,随着这一笑,眼眶也湿透了。
“娄阳,我要放过你,从这一刻起,不再束缚你的自由。”那一朵青莲一般的女子笑盈盈望着他,他怔怔地望着,脑袋突然蒙了。
十四年前,是这个女子向他说出他这一生听过最动听的话。
“娄阳,我要嫁给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等我嫁给你。”
那时候他品级极低,而她从未提过一句。
一种梗塞堵在胸口,他就看着她,见她再次笑了,那一朵娇颜好似种在他心底很久很久,久到他忘了,那看似不起眼的种子已经在他心底生了根,开出一抹带了刺的用鲜血喂养的罂粟。
他下意识抚上胸口那朱砂的位置。
原先那朱砂是为她而留的。
因为那里,祭养着她的爱情,而他把那东西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方芸儿哭了。
她的笑好似再也掩藏不住,一颗一颗,重重的泪落下,她舔舐了一口,苦,咸。
容许她对这一段她纠缠了半辈子的感情告别。她藏在心底的东西一点一滴吐出来,从此以后不再腐朽,清流于心。
固lún_gōng主听着,陡然也泪流满面。她没忘,当初十六岁的方芸儿天不怕地不怕地告知她:“娘,我要嫁人了。我想嫁给他,立刻马上!”
至今,她还忘不了方芸儿那璀璨的眸子里写满的甜蜜和朝气蓬勃。
可不知何时起,这种东西被磨掉,那珍贵的青春和锐不可当的信誓旦旦被谋杀啃噬了。
她抿住唇,靠在方宏身上,心头疼地发颤。
方芸儿道:“娄阳,如果可以,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一人,此生不换,你这就是我的彼岸。可我终究要嫁与别人了,你祝福我吧。”
这话,说地人心头生疼。
若是可以,谁愿意把一颗伤痕累累的真心交给另一个人。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娄阳只觉得浑身都麻痹了起来,竟就那般站着。就连耳边那瀑布轰隆的声音,都静默了一般。
他有点害怕,这种莫名的害怕让他惊觉自己真要失去什么了。
他抬手,想要拉住她。
这一刻,他想丢掉那些功名利禄,他想抓住她即将消失的那一点点情意。
“芸儿……”吐口而出的话,是他今生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也诧异于自己这一声呼唤,深情,痛苦。
方芸儿笑了笑,身子避开,道:“我们都回不去了。”
没有人知道她方芸儿曾经拿一颗怎样的心去爱他,又怎样伤痕累累地退出他的领地。
他慌乱地看她退开身子,那一个举动若利剑一般,刺痛他的心。
她再次笑了,道:“娄阳,从此你寻你的富贵之路,我方芸儿要冠上萧姓。”
她转过身去,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痛彻心扉,原来这些腐烂在心底的秘密早已经与她的心血肉相连,她一丝一丝吐出来,拉扯着她结疤的心窝,血肉模糊。
不过,她相信时间会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