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进入议政大堂,柳於阵就四处寻找起燕王的身影來,可那遥不可及的龙椅却空无一人,只有西北角正坐着柳王乱臣逆宠。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呢?柳於阵赶紧捕捉柳陵的目光,那目光沒有一丝摇晃,不似是有所准备。
等所有人都站在位置前垂首以待,这个时候才听见传话声从后堂传來,“王上驾到!”听到这个声音,柳於阵刚想要安心下來,然而他眼角中瞟见的,却是燕王凝云重重的脸色。
“燕王远道而來,为何不久留一段时间,如此心急回去?”柳陵开口问出了柳於阵的心底话。
燕王冷然看他,寒意森森,“以后本王不会再有时间來此游览,既然柳已是大燕的附属国,就应当收归大燕管辖,还请柳王与本王一道回大燕去。再重作封侯打算。”
柳王与柳太子脸色瞬黑,燕王即使要走也不忘带走一个人质,上次他从柳国铁骑重踏而去的时候,带走了柳陵的王兄,这次又要带走他的父王。如此下去柳国势必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这并不是燕王的结束语,他明亮的目光投降朝他抛眼色的柳於阵,轻轻摇了摇头,或许他真的有要事赶着回去,所以才不能兑现他们的承诺。“与之相对的,本王会将柳丞相暂且留在柳国,赋税纳粮的事还请柳太子遵照他的意思去做。最后,还请傅将军将兵权交予本王一并带回大燕。”
柳陵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他双膝跪在地上朝燕王行礼,“傅将军可有听见王上意旨,怎不快交出兵权?柳国已是大燕从属,燕王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回轮到燕王脸色不佳了,好像他一旦说到柳於阵会留下,那么全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柳陵无关,偏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柳於阵。再次对上柳於阵的目光,他希望他能跟自己走,但是柳於阵的坚定不移却不容他有所改变。
燕王得到了太监送上來的兵符,侧身道,“既然为本王设了送别宴,那便开始宴会吧。”
随着柳陵合掌,弦乐鼓瑟,曼舞水袖一并展开,掩下了燕王对柳陵私语的声音,“太子,本王本想让你知道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绝望。可惜沒有这个时间。”
“燕王有心了。再者,上次沒有成功,不代表这次也不会成功。您还请一路小心啊。”
“太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敢与本王如此明目张胆对峙的?就因为那些本王随时都可以碾碎的刺客?”
“燕王应该知道吧,一旦您对柳国用兵,柳国必会向御灵国求救,而当今御灵国所隐藏的秘术威力极大,世间皆为惧怕,燕王难道就不怕,柳国、御灵以及云双联手夹攻?柳陵始终不能明白,就为了您的妹妹燕芷君,您竟会对柳国做到如此地步。”
“呵,太子切莫忘了本王是谁。留你的命,留你的国,不是为了与你们交易往來,也不是为了统治乐趣,只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玩腻了,就会灭掉的。”
“……你!”
“所以,对本王听话一点,你父亲兄长的命就会长一点。你的小动作越多,他们的下场只会越惨。”
燕王不知道自己这样挑衅他究竟会不会适得其反,他当然不希望自己一走柳陵就伤害柳於阵,但如果柳陵不在乎柳於阵,那根本不需要任何前提來煽动他的火苗。
柳陵狠狠望向座下的柳於阵,某人此时正跟其他臣子大吃大喝,完全对两人不管不顾。“燕王,你就这么安心把他放在这里?”
燕王脸色微微一僵,强作镇定地道,“你会伤害他吗?”
“燕王真会说笑。”
“本王何曾说过玩笑话,在大燕囚禁柳丞相的时候,丞相可是把后宫妃子喜欢闹腾的那些事都做过了。”要说起当初燕王囚禁柳丞相的场面,实在不堪入目,整个冷宫偏房都是血,乌糟糟的,到处飘满了古怪的气味。
柳丞相身子很弱,经不起什么折腾,多半时候他身上的鞭痕半个月不能消,很快又上新的,要不是桂小柒神医妙手把他的身子治好了,也许现在的伤痕还会更加明显。
“囚禁……”柳陵倒吸一口凉气,从他拐走燕芷君后不久,他就再也沒有看见过他的柳丞相,据说是被大燕借去当演过的丞相了,可他几番跑到大燕借口探望王兄,实则去找柳丞相,却愣是沒有见到,燕王每次都说“丞相有要务在身,出宫去了”,原來,原來这一切竟是这么回事!!
拳头越捏越紧,柳陵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雨。在座下偷看的柳於阵生生为这股不安笼罩,这种“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的预感越变急促。
整个宴会他们再沒有多说一句话,直到长长的队伍将燕王和柳王的车马送离皇宫。
在铺张奢华的迎送仪仗中,漫天撒下的玫瑰花瓣带着一股馨香,铺满了大地,着耀眼炫目的至尊感受,不知骄中之人能否享受。
燕王掀开车窗纱帷,深情地看了看柳於阵,他当然担心把於阵一人留在柳国,说好的陪伴,是他食言了。柳於阵会不会怨恨他?
远远站在队伍外围的柳於阵轻轻一笑,脸色温润地目送他离去。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刑警桑!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都要完成任务,要人陪伴那真是丧气话。
“丞相,燕王留话。”佩环站在他的身后,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宫中有变,需返。望君万事小心。”
“说的什么屁话……”柳於阵受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感觉到柳陵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