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柳国的柳於阵自然不会知道秦容和燕王的见面,当然也就无幸见到秦容被雷到的表情乱臣逆宠。
作为队伍里最重要的眼睛,柳於阵的作用一直是收集信息,去别人去不到的地方,冒别人无法冒的险。他向來觉得自己应该是先死的那一个,现在还活着真乃奇迹也。
李雨楼这个人杀人无数,一旦不对心意他便会随手杀死,偏偏他杀的都是古代人,对于他带來的现代人,他从來不会随意打杀,队伍意识竟然很强。
柳於阵声称自己会帮助柳陵与他合作,然李雨楼非常小心警惕,并不会真的与他联手,只从一些日常小事看他是否会反抗柳陵的意思。最糟糕的是,李雨楼貌似很想看柳陵若想要跟他亲热,他会不会拒绝。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柳於阵很早就从太子殿搬了出去,也避免身份露馅。他真的不知道为毛能假冒天才柳丞相那么久,他明明什么都不会!
每次柳陵想要见他,他都会跟李雨楼商量,让李雨楼替他解决,一副自己对柳陵沒有意思的样子,给李雨楼机会。
这种时候李雨楼只是笑笑,什么话也不说,事情还是会照为他办。
李雨楼那副阴险狡诈的面孔时常会出现在柳於阵的噩梦里,谁让他直觉感应太强,跟李雨楼相处越久,他就越有种“要尽快结果了那个人”的想法,否则要死的迟早都是他自己。
好不容易才重生的说……
屋外正逢雨,已是入秋季节了,怕这是季末最后一场雨,很快便会迎來不曾见过的寒冷。
古代的天气不比他想象中的温蕴,相反更为极端,四季分明,柳国地域偏西南,山脉众多,一旦入秋入冬,凉意自然是足够受的。
柳於阵裹着单薄的被褥望向身旁窗子,外面的景色已然一片金黄,枫叶纷落,煞是美景怡人。
也许是那一缕凉风吹入心间,他美眸微垂,心中满满的落寞和思念无法抵御,如果这种“燕王也正想念他”的直觉能够不那么强烈,他是不是就能一笑置之?
轻声哼笑,心里的空虚和不安沒有淡去一丝一毫。
此时,他的窗子外面忽然被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遮挡。
柳於阵立即警惕起來,他甚至沒有感觉到这个人的靠近。
窗外站着的人一头柔和短发,背对着窗子,此时正缓缓转身,手中持有一片巴掌大的枫叶,“柳丞相,真是遗憾啊。”
“遗憾什么?”柳於阵撇开被子,尽管他要尽量做出对李雨楼不设防、无抵抗的姿态來,不过他到底不想太快被弄死,心里的防范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李雨楼侧过眸子來,那双碧蓝的眼睛至今还让柳於阵感到不适应,他跟外国人生活了很长时间,从沒见过这么有邪气的眼睛,当然,在不认识柳於阵之前,也从來沒人相信人的眼睛竟然可以漂亮成这样。
“遗憾……”李雨楼拖长了声音,故意吊起他的胃口,见柳於阵虽然很关心的样子,却并不恐惧,便兴趣盎然地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还以为秦王会把大燕灭国呢,他们不但沒有打起來,还让我多了一个敌人。”
“此话怎讲?”柳於阵松了一口气,正确地说,他是全身心地为燕王欢呼呢。
李雨楼手中火红的枫叶遮住了他的面容,露出那双矍铄的眼睛,“秦王是敌人了。丞相,为了保护太子,你能不能动动你聪明的脑子,把他给办了?”
“把秦王?!”柳於阵心中一惊,可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震惊來。
聪明的脑子……他哪里找聪明的脑子來用啊?!
他并沒少听说过燕秦王这个人,在柳国数日,李雨楼和柳陵念念叨叨的不是燕王就是秦王,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寥寥几人。
“秦王谨慎,又有那么多兵卫守护,怎么能是动动脑子就能与他匹敌的?况且若是对秦王下手,对柳国会更不利吧?”
“所以才希望丞相去做。”李雨楼微笑道。
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就让他去做,自己闲着呆着坐收渔翁之利?这等便宜事他也想捡?
柳於阵摇头,使出杀手锏道,“除非太子要我去,否则免谈。”
“秦容此时正与燕王在大燕洽谈,轻车简行,若是借机行事必能一举两得,丞相要白白放下机会吗?还是……你在害怕?”李雨楼字字挑衅,语气很是挑引。
偏偏柳於阵不属于容易被激怒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任何诽谤攻击他都能视若无睹,“李公子莫要说笑,能带着轻骑独自走访大燕的那个人,很可能不是秦王。”
李雨楼听罢为之一怔,“丞相倒是心细如丝。”
“不及李公子十分一。”
“如果火药已经备好了,只等着丞相将它带往大燕呢?”李雨楼再次说道,这个时候他转过身來,双肘抵在窗框上,对着窗内的柳於阵阴森森一笑,“在这里,火力再强一罐也只能崩毁一间殿阁,这是我全部的火药了。若要再次收集药引,可得用上不少时间。”
柳於阵警惕地盯着他看,他如鹰般敏锐的眼里,映照的是沒有说谎的李雨楼。
他沒有说谎。因为沒有说谎,所以自己反而无所适从。
要接了这个任务,然后毁掉他所有的火药吗?若是这么做了,李雨楼便一时难以翻身,但也很有可能这是陷阱,李雨楼半点也不相信他。
反复琢磨,一再向那双眸子确认真实度。
“好。我去做。”柳於阵终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