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星光都好比当时星点般密集的弹药,射在背上痛到无法形容,最后的那一刀,怀里的小孩带着满满泪水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刀子已经没进了他的胸口。
真疼啊!心口真疼。
他一手挡在额头上,一手揪着胸口的衣襟。
然而,这种疼竟然跟眼看着燕滕华与别人亲热一般疼。
就在他感觉全身颓然无力,深深陷在回忆与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为何还在这里喝酒?这个时候该回去休息了!”那声音如此命令道。
他以为他是谁?队长么?
这个世上除了队长,没有人有资格命令他,没有人有资格威胁他。
柳於阵抿了抿嘴,把挡住额头上遮住视线的手移开,敏锐而攫取的眼睛看向那个人。
才这一刻的视线捕捉,柳於阵脚下飞快绊住那人,不但迅速将那人绊倒,而他也立即欺身而上,使出看家本事百年擒拿手,一招将那人面朝下制服在屋顶瓦砾上。
这还没有让他消气,他抓着那人被反在背后的两只手:“大”字型向两边拉开,自己顺势压在那人身上。
於阵的脑海里回放的都变作燕滕华与别人亲吻的画面,抵死缠绵,对象却不是他。
“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这么奇怪的……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我能容忍你软禁我,我能为你找到芷君,我甚至能帮你带出最强的军队,为什么你偏要对我做这种事,为什么!”
“咚”一拳生硬地揍了下去,打在那人的测脸上。
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有着燕滕华的影子,他顾不上这人到底是谁,不论谁来他都能看成是燕滕华。
也许,这也不过是他的梦境一场,燕滕华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丞相府,又怎么会毫不反抗地被他压在身下。
於阵感觉酒气攻心,有些想吐,醉意上心头,一时稳不住身子便栽倒在那人身上。
“燕滕华,你给我记住,老子只说一遍,就这一遍……”於阵满脸红得像个柿子:“我们交往吧”这种话,他就算醉上万次也说不出口啊!真的说不出口啊。
他抓着那人的手腕加大了力度,像是想将那双手生生拧断:“老子恨你……”这话却是脱口而出。“老子恨你!”他又重复了一次。
这样的气话,不知道那人听懂了么,古代人都是笨蛋,都比他笨,他们一定听不懂,可是燕滕华听不懂的话他要怎么办才好?要说“请跟我交往”么?
鬼才会说呢!
柳於阵嘀嘀咕咕沉睡过去,整个三十平米的小平房上摆满了他的酒瓶子,其中还有一堆被踹下屋的。
他喝醉了。
燕滕华这样告诉自己。
但他无法否定他的失望,已经这样期待他的坦白了,於阵却仍然没有说出来。
於阵睡了以后双手便自然松开,好大的力道,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力气的。
燕滕华轻轻把他翻过来,那还是当初接进宫时柳丞相的面孔,如今这张脸上再看不见半点懦弱娇柔,顺着他刀削般精致的轮廓抚摸下去,竟有种疯狂的满足感。
“柳於阵,你不该这么倔强。你若不是这般倔强,本王又怎会对你如此上瘾……”
他指尖饶弄着於阵的青丝发,放在唇边轻吻,意犹未尽。多诱人的面容,真想亲上去,可惜他向来信守诺言,说好不碰便不碰。坐怀不乱哪是他能隐忍的事,下腹的骚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种感情的真实。
他并不是为了在於阵身上发泄才想占有於阵的,转了性子的柳於阵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既顽强又富有正义感,他想出的法子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更重要的是,柳於阵看着他的时候,总让他心中澎湃,没有理由。
坐直身子,他慢慢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布帛,他早就截下了那名信使,书中的内容了如指掌,见到柳於阵的那名信使其实是他故意安排的。
那么,要相信谁的话才好。
柳於阵,如果你向本王坦白一切,本王必会信你。
他让於阵枕着自己的大腿,脱下自己金色锦袍为他盖在身上,斗大的月亮形单影只,借来的光,终究不是暖的。於阵,你又是谁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