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文升腾的怒火不比万佛寺的燃烧的火焰低，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若不是他们机警！他们会死！你就是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的罪人！”
他的声音沙哑，嘶吼着，咆哮着。
林青岚远远听见心中一惊，急急赶上去，生怕楚荣文失去理智，与人对骂。但看到楚荣文怒吼的对象，一颗心直愣愣向下跌落。
但此刻不是他犹豫之时，他扑倒楚荣文身上，扯着楚荣文向后退，“你给我冷静一下！”
楚荣文赤红这眼睛，甩开林青岚，“与你不管。你不要管。”他继续与谢褚雅对峙，“万佛寺没了？你开心了！做人也要有分寸，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万佛寺出事啊？！你有没有心啊？”
谢褚雅冷冷地与其对视，不言不语。
林青岚却听不下去，扯着楚荣文就要离开。楚荣文却不干，他受不了！怎么有人如此狠心！眼睁睁地看着人送死！她不是人！
“荣文！”林青岚低吼一声，他算是听清楚楚荣文指责的缘由。可此事怎能挂在谢褚雅身上。
楚荣文仍旧状若癫狂。林青岚一脚踹上去，在反手按住。“你给我清醒一点！”
他实在搞不清楚楚荣文的脑回路。谢褚雅知晓会起火却没有告诉万佛寺是有问题。可她告诉了难道万佛寺会听？万佛寺反倒会责怪谢褚雅！事发前责怪她危言耸听！事发后责怪她引来灾祸！
她不是神！不会拯救所有人！说到底谢褚雅仍旧是人！趋害避利乃是人之常情！
楚荣文到底是哪个神经不对，居然因为此事对谢褚雅发火。
“若是我告诉你长公主府会着火，你难道能疏散所有人？”
“我能！”楚荣文梗着脖子回答，“我能！”
林青岚一巴掌打在楚荣文脑袋上，“你能？你能什么？啊！是长公主能听你的？还是公主府的下人能听你的？你快给我闭嘴！”
这个楚荣文，平时不犯浑，一旦犯浑便是天下大乱，谁都敢得罪！
他押着楚荣文向谢褚雅道歉。“王妃千万不要介意，荣文不是故意的！”他瞅瞅四周，硬生生憋出一个理由，“荣文只是急火攻心！”
谢褚雅噙着笑容，好似全然不在意。“没事。”她倏地沉下脸。“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她冷着脸，眼神凶恶。“楚荣文你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想些小孩子才会想的事情！所有人都得到幸福是只有话本才会写的故事！”
“真实世界要更加残酷，你给我把脑袋里的水放干净。不要在我面前吆三喝四！老娘还不伺候！”
她狠狠一跺脚，眼神中都是恨意。“你没给我钱，我不欠你什么！我告不告诉万佛寺是我的事情！你若是真是足够聪明，在我提醒李彻的时候就该知道做什么？”
“自己没本事，处处指着别人，你脸怎么这么大啊？是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欠你的！”
“我还告诉你，没人该你！没人欠你！想要拯救天下？可以！自己去！别指望别人！”
一连串的话说完，她转身离开，看不也不看楚荣文和林青岚的脸色。李彻递给两人一道阴冷的视线，紧跟着谢褚雅离开。
谢褚雅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她意料之外地冷静下来。依靠着车壁，她不言不语。脸色冰冷。
李彻进入后，瞧见谢褚雅的表情，不算特别吃惊。“生气了？”
谢褚雅笑了，“没有，为何生气？”她确实不算生气，只是有些伤心。“倒是你为何一句话不帮我？莫非是真觉得楚荣文说的是对的？”
这是一道送命题，李彻但凡回答错误，谢褚雅就会翻脸无情，直接离开。
李彻沉静道：“你无需我的同情，因为你足够坚强。”
谢褚雅挑挑眉头，“真会说话，可惜女人不喜欢听这话。”她拄着下巴，笑吟吟道：“你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李彻身体前倾，等待着谢褚雅继续说。可谢褚雅却闭嘴不言。她掀开车帘，瞅着窗外渐渐远离的黑烟。
“我其实以前告诉过很多人，很多人。”她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人向来只看得到别人错误，看不到自身问题！”
“我说错了，他们说我撒谎。我说对了，我便是乌鸦嘴，左右我都是落不到任何好处，我何必做那个恶人！不如让他们自己去！”
“做什么事，结什么果！自食恶果，多好啊？”
她噙着笑容，轻轻柔柔地说出令人胆战心惊地话语，若是换了外人再次，只能颤颤巍巍，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心理强度在差一点，跳车离开也不无可能。
可在此的是李彻。从一开始就无比了解谢褚雅的李彻。他对于谢褚雅的狠毒发言，一耳进一耳出。他心中不断琢磨。谢褚雅说的听过那句话？是那句话？什么话？我如何没有听过？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对此简直是一无所知。
谢褚雅踢脚兀自出神的李彻，满心不解。“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呢？你为何不回答？莫非不同意我的观点？”想到这种可能，她冷下眼神，搁置在衣袖低下的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只要李彻说错一句话，等到他的便是天罗地网一般的拳头。
李彻沉默片刻，在谢褚雅的跃跃欲试中，轻声问：“那句什么？”
“什么？”没头没尾的话实在令人不明白。纵使是谢褚雅也没有跟上李彻的脑袋。
李彻再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