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后宅,一座偏院内,王越的母亲云氏正在凉衣服,一边扑打衣服,一边时不时的望向后院的竹林。
在那个竹林里,有她的儿子天天在那里练功,天天听着众人夸奖自家儿子,云氏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儿子有出息了,便是做母亲的最骄傲的事情了。
微风吹过时,竹林摆动间,隐约还能见到儿子端坐在青竹梢尖,晃晃悠悠上下颠伏,就像粘在上边一般,说不出的好看。每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云氏总要发自内心的笑着,小嘴里轻快的哼着老家的侬语小调儿。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正唱着,从门外走进一名青衣美妇,她柳叶轻眉,目光柔和,一看就是性子温顺之人。
青衣美妇在两名丫环的跟随下,施施然走了进来,娇声笑道:“哟,妹妹今天好兴致。这曲儿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云氏擦了擦手,上前微福,差怯的说道:“只是乡下一些上不台面的听儿曲儿,没有名字,却是污了三姐的耳朵。”
青衣美妇见云氏身上都是水渍,也不嫌弃,上前拉着云氏的手左看右看,心疼的说道:“哎呀妹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活让下人们干就行了。你怎么又洗上衣服了?你看这手弄的。快快休息……春兰秋菊,快给四夫人端把椅子过来,再把这些衣服洗了。”
“是,夫人。”两名俏丫环绕过二人向里走去。
云氏不安的说道:“唉,这多不好意思。我都习惯了,一天不让我干活我还真不知道干什么。”
青衣美妇劝道:“那你就学学听曲弹琴,或是学学刺绣,就妹妹刚才唱的便非常好听,我看。你便天天唱着这曲也是好极。现在越儿出息了,是该你享福的时候。”
“受不得,受不得!”听她说起越儿,云氏一边摆着手,一边又忍不住的向竹林里望去,此时正好一阵风吹到,露出王越白净的身影。
青衣美妇自然也看到了。招着手呼道:“越儿……越儿……”
王越听到呼唤,睁开星目望向偏院,也向青衣美妇招了招手示意。
青衣美妇呼道:“越儿,快下来。三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冰镇笋儿尖,正脆着哪。快下来。”
“好咧。”王越大笑着,从竹梢上站了起来。双足一顿,那竹子弯得跟弓似的,崩得紧紧的,接着便将王越弹出竹林,直向偏院而去。
“哇,哥哥好帅啊!”白衣脑残粉一如俱往的双手抱胸,双眼红心直冒。
“九哥。你教我们飞飞的本事嘛。”青衣机灵鬼眼冒星光,对那飞来飞去的本领,眼红得不行。
两个跟屁虫吸着鼻涕拍手叫好,追着王越,出竹林向四娘偏院跑去。
偏院内,青衣美妇上前扶着王越,嗔道:“啊呀呀,总是要这么吓你三娘。哪天把三娘吓死,看谁给你做笋儿尖。这么远,你怎么能跳过来?好好走路不行么?”
“嘿嘿嘿嘿……”王越挠头笑了笑,脑袋左探右探,鼻子闻来闻去,说道:“三娘,笋儿尖呢?”
“你这馋猫!”青衣美妇娇嗔着。抬手在王越脑门上戳了戳,唤来春兰提进一方食盒,里边一块大冰块,上面座着一个青花瓷碗。碗里如小鱼儿一般十几片笋儿尖晶莹剔透。
“哇,好香。”王越顿时星目圆瞪,口水直流,端起碗来便要下手抓,却被青衣美妇给打开了,嘿嘿傻笑着接过春兰手中的象牙筷,轻轻夹了一块含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一脸满足,唔唔直叫。
青衣美妇心里欢快,眼睛都笑成月牙儿了,美滋滋的瞧着王越,打心眼里高兴。
“三娘,你对我真好。”王越讨好道。
青衣美妇嗔道:“我从小抱你长大,不对你好对谁好?”
正说着,嗵嗵嗵的乱步声中,王越的两个铁粉儿抹着鼻涕跑了进来,青衣机灵鬼拉着青衣美妇不满的叫道:“娘,我还是不是你生的啊。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做?”
青衣美妇嗔道:“没良心的,怎么没给你做?在家放着哪,你自己不会去吃啊?”
青衣机灵鬼斜眼瞧了瞧母亲,跑到云氏身边,拉着衣袖可怜巴巴的说道:“四娘,蓉儿好可怜,有娘跟没娘似的。四娘,您当我亲娘好不好?我给九哥当亲妹妹。”
云氏摸着青衣机灵鬼的小脑袋,说道:“蓉儿本来就是越儿的亲妹妹,四娘也把蓉儿当亲女儿看呢。你不是也爱喝笋儿尖么?越儿,拿过来,给蓉儿吃。”
“啊?娘?”王越傻了眼了,但被云氏一瞪眼,只得乖乖的端了过来,放在青衣机灵鬼面前,不满的瞪着她。
青衣机灵鬼怕怕的躲在云氏身后,又可怜巴巴的说道:“四娘,九哥凶我。”
云氏又瞪了儿子一眼,抢过笋儿尖,递给蓉儿,安抚道:“不怕,四娘晚上打你九哥屁股。来,吃吧,有四娘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啦啦啦啦……”青衣机灵鬼冲王越做了个鬼脸,端着笋儿尖像个斗赢了的小母鸡一样,拉着白衣脑残粉跑了。
青衣美妇没好气的瞪了瞪女儿,埋怨道:“妹妹,你又上这鬼丫头的当了。这鬼丫头就是仗着你给撑腰,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云氏笑道:“没关系,只要她欢喜就好。这么大个王家,就姐姐娘俩对越儿好——还有大夫人家四丫头,总是偷拿好吃好喝的给越儿,虽说笨了点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