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霍的站起,厉声喝道:“小荣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荣公公道:“老奴可是亲眼所见啊,这两个小蹄子,真是丢了寿宁宫的脸!”
太后瞥向孙姑姑:“当真?竟然在宫中如此大胆!哀家倒要亲自看看!”
孙姑姑端端正正地跪好:“是奴婢的错,原本太后指的姑娘,是极好的。到了这里才……”她咬了咬牙,又道:“太后容禀,实在是太不堪入目,恐污了您的眼睛。”
太后只是哼了一声:“什么样的腌臜事,哀家没见过!”她凤眸微垂:“瑄儿起来,随祖母去看看。”
荣公公连忙上前搀扶着太后,连声说道:“太后,您别动怒,为这种腌臜人生气,不值得。”
薛瑾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片恭敬,她跟荣公公一起搀扶着太后。那两个姑娘,大约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吧。
文渊殿的偏殿里,那两个宫女早被太后身边的宫人拿下,有好心的宫人给她们披上了衣裳,可是她们脖颈里的点点梅花,映着白皙的肌肤,分外显眼。
偏殿里弥漫尚未散去的*气息。薛瑾心头浮上窘意,这个宫女也太大胆些,白昼宣淫,不知是否另有隐情。
太后凤眸微眯,扫了一眼地上的肮脏东西,瞧也不瞧那哭做一团的两个宫女。她以手撑额,说道:“杖毙。”
话音刚落,薛瑾冲口说道:“太后不要!”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舌尖,不是说好了低调不惹事的吗?
“嗯?”太后声音淡淡的,仿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薛瑾手心里黏黏的,她尽量镇定地道:“太后,今天是母妃的生忌,瑄儿不想……”她有些哽咽,身子也隐隐发颤。
太后静默了一会儿,叹道:“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祖母下次再给你……”
“太后!”薛瑾带着哭腔道,“母妃过世不满三年,瑄儿,瑄儿想多守一些时日。”随着她的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历来宫中守孝,二十七个月不得嫁娶,但是添身边人不在此列。是以太后指宫女给三皇子在情理之中。薛瑾思来想去,只能以守孝为名,来婉拒太后的赏赐了。
这次是磨镜,下一次呢?如果有个长久之法就好了。
太后叹了口气,还未说话,荣公公就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太后,三殿下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奴,老奴……”
太后无奈:“小荣子,不要胡闹。”但是经他这么一打岔,太后最终答允了薛瑾的要求。她温声说道:“罢了,罢了,是个可人疼的孩子。那就依你吧。”
薛瑾喜出望外,连忙谢恩。她又一眼瞥见了那两个宫女,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道:“太后?”如果太后善心大发,将她们也放了,那就更好了。
荣公公忽然开口说道:“太后还记得提铃吗?”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希冀。
太后笑笑,觉得小荣子越发可爱:“那就依小荣子的,赐予提铃吧。”
薛瑾低声道:“提铃?”这是什么?
秦央在她身后,轻声解惑:“所谓提铃,是一种惩罚,不算太重,受罚者每夜自太极殿到宫门口,然后再回到太极殿。徐行正步,风雨无阻,一路高喊‘天下太平’。这是一般的,比起杖毙,不知好了多少。”
薛瑾点了点头,淫.乱后宫,能留下一条命,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这件事就此揭过。薛瑾想不明白那两个宫女为何会成为磨镜。真是她冷落她们太久了吗?她隐隐猜测她们是被人算计,但是她又不愿意深想下去。她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尽力护住身边的人。
薛瑾发现秦央近来说话行事,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他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发火,又会突然怒气全消,忐忑不安地向她道歉。他说话刻意压低声音,显得低沉有力。他在文渊殿翻检古籍,仿佛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初时,薛瑾还不解,后来不知怎地,心中一动。她唤了秦央过来,柔声问道:“秦央,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哪个姑娘?”
听说太监在有了对食之后,很在乎自己的身份,为非男非女的自己自卑不已。秦央莫不是也“恋爱”了?
秦央脸色微红,很快恢复了常态:“殿下说笑了。”他凝视着薛瑾,仿佛她就是全世界:“央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
他眼神专注,教她莫名地有点脸红,她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没有就没有吧。”她暗暗扶额,怎么会突然觉得这个小太监蛮帅的呢?太荒唐了!
她加快了督促秦央搞科技的步伐,早点完成任务离开这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秦央十分听话,对她曲意温存,甚是照顾。薛瑾心里感动:“秦央真是长大了呢。”每每她说这些,秦央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偏偏一言不发。
秦央聪慧,习文习武都有所成,可于科技创新一道,他并无建树。
一日,薛瑾心中微动,说道:“秦央,不若你也写史吧,史家之绝唱,无韵之……”她话头一转,又道:“你在宫里,写本帝王起居注还是可以的吧?”
秦央眉峰一挑:“殿下又说笑了。刺探宫闱是大罪,殿下莫不是不想要央了?”
薛瑾哼唧了两声,这才想起,帝王起居注也不是想记就记的。
六月,皇帝在太后的家宴上晕倒,经太医诊治,说是皇帝积劳成疾,郁结于心。皇帝养病期间,命已经成年的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