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的车开到半山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上个周末还一起在横溪吃饭游玩的人,这周就突然闭门不见了,即便霍止寒不想见自己,也不至于连句话都需要让杜瑾来带,难道以后见女儿也让杜瑾去接不成?
她怎么可能把女儿随随便便就交给杜瑾这种女人?
想到这儿,温娴的眸色微微敛紧,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折返回去。
她得当面跟霍止寒问清楚。
夜色已深。
深秋的萧瑟与深夜的静谧融合,霍家避暑山庄里安静的过分。
自打霍老爷子过世后,霍止寒搬到这儿来住,就把山庄里大部分的佣人都辞退了,除了自己住的这栋楼之外,别的楼也都关闭,只留下霍管家一个人。
原本连门口的保安都清退了,但杜瑾忽然搬进来,又带了个保安。
“杜小姐,汤好了。”
“给我吧。”
“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嗯,霍叔你也去休息吧。”
杜瑾推开主卧房门,手里端着一碗汤。
霍止寒躺在床上熟睡,身上盖着烟灰色的被单,冷峻的一张脸被窗外的月色照的越发清冷陡峭,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蹙。
杜瑾在床边坐下,单手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臂弯里,打量着他的眉眼。
“这么多年都没休息过,这次一次性休息个够。”
霍止寒自然不会回应她。
房间里回荡着杜瑾的自言自语,这会儿要是有人看见了,非得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寒,我知道你觉得我的行为怪诞,但我会事实来证明我是对的,只有我们的基因相结合才能生出最优秀的孩子,到时候继承杜家和霍家,他一出生就是别人的巅峰。”
“这么多年我都没结婚,我知道你最终会是我的,别的男人我根本看不上……”
窗帘后面,温娴屏住呼吸,听的心头发颤。
杜瑾一定是有什么偏执症之类的,太可怕了。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终于喂霍止寒喝下了一碗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汤药,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主卧。
卧室里灯光熄灭之后,温娴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外面的阳台上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走了进来,脚步很轻。
床上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
温娴疾步过去,探了探霍止寒的鼻息,“喂……”
黑暗中,男人忽然睁开眼。
温娴吓得一个激灵,正要惊呼,却被霍止寒捂住了嘴,一把拉入被子里。
“别动。”
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
一道开门声从外面传来,杜瑾竟还没走,在门口端详。
温娴连大气都不敢喘,趴在霍止寒的身边,与他紧紧相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止寒翻身起来,掀开了被子,压着声音道,“她走了。”
温娴的脑门上都是汗,趴在床上像个树袋熊似的,半晌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真的走了么?”
霍止寒揶揄她,“胆子这么小,还偷偷跑过来?”
“我还不是为了找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儿有问题的?”
“要是没问题的话,你会不接电话玩消失么?我们俩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杜瑾也太小看我们了,就算是我没来找你,周末你要接木木,她难道还替你出面不成?”
“等不到周末。”
温娴一愣,“什么意思啊?”
“她准备明天一早就带我离开江州,去m国。”
“什么?她疯了不成?宁可给你下药也一定要把你带走?”
“这件事说来话长,先离开这儿再说。”
霍止寒看了一眼阳台,疑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温娴干咳了一声,指着窗外的那颗梧桐树,“爬树。”
霍止寒露出错愕的神色,不可置信,“你还会爬树?”
“你不会么?”
温娴有些尴尬。
当年她还没被温振华接回江州的时候,在山里上山爬树下水抓鱼什么没干过啊,只不过是到了温家要老老实实的待着而已。
梧桐树下,温娴冲着树上的霍止寒摆手,压着声音直喊,“你下来啊!”
霍止寒坐在树杈上,树杈子有些摇摇欲坠,看起来很是危险,而月色照应下,他的脸都白了。
温娴急的直跺脚,“你快点儿!”
霍止寒一咬牙,松开了紧抓着树杈子的手,跳了下去。
其实这个距离并不算高,但是对于恐高的人而言,足以头晕目眩,所以落地的那一刹那,他压根站不稳,膝盖都是软的。
温娴知道他恐高,试图扶他,却低估了他的体重,闷哼一声,被他压着摔进了梧桐树叶的枯草堆里。
“唔——”
“抱歉。”
偏偏这个时候,别墅侧门忽然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是霍管家。
手电筒的光在四周照耀。
温娴猛地搂紧了霍止寒的腰,不让他动弹。
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周身都是梧桐树叶燥热的味道。
温娴紧张不已,全然没注意到霍止寒眼底的暖意。
霍止寒看着身下的女人,微微颤抖的目光和初次在霍家见面是一样,充满了不安,这么多年过去,却又添了坚毅。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电筒的光终于收了起来,霍管家回去,门也关上了。
温娴松了口气,“没事了。”
霍止寒却仍在走神,温娴下意识的转头,脸颊却贴了上去,蹭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