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走后,温娴伸手探了探霍止寒额头的温度,还是烫的厉害。
尽管医生已经给他做过了物理降温,温娴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小时候发烧就差点烧坏脑子。
温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拿了个碗去外面雪地里装了点儿雪回来,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容器。
看着霍止寒睡得迷迷糊糊,额头上搭着湿毛巾,她忽然起了点促狭的心思,将碗里的雪徒手捏了个小雪人搁在了他脑门上。
看着小雪人安静待在某人额头上的样子,温娴自己一个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
霍止寒忽然皱了皱眉,额头上的雪人也随着他皱眉的动作颤巍巍的抖动起来。
温娴立马伸手过去,却还是没来得及。
“啪”的一下,不偏不倚,小雪人砸在了霍止寒的鼻梁上,瞬间四分五裂,摔了某人一脸的雪。
霍止寒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此刻,四目相对,温娴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分钟后,清理好残局,霍止寒靠在床头,喝着温娴煮好的姜汤,尽管依然面色憔悴,但已经恢复了一些。
温娴心虚的很,“那个,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只是想帮你降个温。”
“用小雪人降温?”
温娴诧异,“你怎么知道是雪人?”
“掉在我左边脸上的,我没看错的话,是雪人脑袋吧,如果你用的不是红豆而是芝麻当眼睛的话,我或许会以为是汤圆。”
“咳咳……”
见温娴低着头局促的样子,霍止寒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我以前一直没明白,木木身上那些恶作剧的性格是遗传的谁,现在知道了。”
温娴瞪了他一眼,“你觉得那是遗传的我?”
“显而易见。”
“性格还是后天养成的多好吧。”
“所以你这是承认,这就是你真实的性格了?”
温娴一下子被绕了进去,语塞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真想把霍止寒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山路十八弯的总能给人设坑。
“别生气,跟你开玩笑的,我睡了多久了?”
霍止寒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温娴说,“没多久,我刚给你换了输液瓶,医生也才刚走。”
“辛苦你了。”
“这么点事而已,没什么辛苦的,不过你这个样子,明天还能回江州么?”
霍止寒原本想说能,可看到温娴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忽然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不知道,要是不能呢?你先走么?”
“我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么?要是不能的话,就在这儿再住一天呗,也不在乎这多一天少一天的。”
温娴说的理所当然。
霍止寒说,“这儿条件简陋。”
“还好吧,我小时候也是住在山里的你忘了?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环境,哦对了,我看后面那片林子,你看跟我小时候家门口那林子像不像?”
温娴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还没弄清楚那天的‘遗言’究竟是不是梦。
霍止寒却看着她,微微颔首,薄唇吐出一个字,“像。”
温娴一怔。
所以那天被埋在废墟下面她说遗言不是梦,她是真的跟霍止寒说了小时候的事情。
“明天天气好的话,去林子里看看么?”
霍止寒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僵持的气氛。
温娴回过神,“好。”
聊了一会儿,温娴打了个呵欠。
霍止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了,他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温娴看了一眼床边吊着的输液瓶,“这个还没好。”
医生走的时候嘱咐她了,她得帮霍止寒拔针管。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温娴皱了皱眉,“算了吧,你还是别逞强了,等着我帮你拔吧,这个要按着止血棉球的,你单手怎么拔啊。”
即便是霍止寒能有本事单手拔出来,再及时按上棉球止血,可是也难保他输液中途会不会睡着,到时候进了空气就完了。
温娴是个细致的人,她不容许这种可能性发生,回去也睡不着,所以必须得守着。
霍止寒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待着。
夜已经深了。
温娴打着呵欠,有些无聊。
输液管里滴滴答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反倒是有点梦回六年前的错觉。
霍止寒本身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温娴那会儿又不会说话,所以单独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周围都很安静。
其实温娴嫁到霍家后一段时间,霍止寒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她像一杯白水,虽然不起眼,没有任何味道,甚至渺小的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可是你却一天也离不开她。
霍止寒还记得有段时间温娴被老爷子扣在避暑山庄了,他一个人在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所以他索性每天市区和郊区来回折腾,还得瞒着老爷子,他那会儿并不觉得累,只想赶过去可以睡个好觉。
是那个时候爱上温娴的么?
霍止寒忽然在心里质问自己。
或许在那之前更久。
翌日一早,阳光从窗口洒落,照在人身上惊扰了美梦。
温娴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身下的陌生触感让她很快清醒,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