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惊叫一声后,林如夏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随着重重的喘息而大幅度地起伏,下一秒她就被一根手指又戳回了床上。
“你还有脸醒过来啊?林如夏,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来!人家正霆怎么对你不好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够了没!”
林碧霞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女儿的脑门儿,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那个江辞言就是个败类”、“你再和他联系就别认我这个妈!”之类的话。
林如夏怔怔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林碧霞,试探着叫了一声:“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林碧霞火气更盛,恨不得把林如夏的脑门儿给戳穿。
“……”林如夏扁了扁嘴,看来就算到了天堂也得继续挨亲妈的骂。
不过骂就骂吧,想起妈妈去世前的模样,林如夏忍不住有些鼻酸。
现在林碧霞女士的骂都让她觉得好怀念。
林如夏幸福地承受着林碧霞的“戳头杀”,下一秒抵在自己脑门儿上的手指却收回去了。
“正霆啊,你来的正好,夏夏刚醒过来呢。”
林碧霞忽然变温柔的声音让林如夏不由得掉了满床的鸡皮疙瘩,不过听到她喊的名字……正霆?
难道是霍正霆本霆?
林如夏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往门口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由于气场太强,还是靠一己之力让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林如夏记得自己还没离婚的时候就经常感叹,她的老公霍正霆别的优点说不上来,但是也绝对没有哪家空调能比上他的制冷效果好。
啧啧,死都死了,制冷功能倒是丝毫不弱。
想起自己生前最后那个温暖的怀抱,林如夏的脸还红了几分。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也死了?”
林如夏磕磕巴巴地开口,她之前一直不太敢和霍正霆说话,不过现在大家都是同一个天堂的堂友,就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夏夏!”
霍正霆没说话,林碧霞倒是急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你胡说八道什么!正霆都来接你了,还不好好和正霆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林如夏一愣,她和霍正霆的家不早就散了吗?
“当然是回馨都苑,难道你烧的都忘了自己家在哪里了吗?”霍正霆皱着眉头,又冷冷地吐出一句,“还是说你的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家了?”
“正霆啊,夏夏怎么会呢,她只是烧糊涂了。”林碧霞干笑着替女儿说着话,下一秒又扭头冲着林如夏厉色道,“还不快收拾东西,别让正霆等着!”
“馨都苑……馨都苑……?”
林如夏没有接二人的话,她听到“馨都苑”这三个字后就愣了,这是她和霍正霆离婚前住的地方,只是她不都和他离了七八年了?
“夏夏!”
林碧霞看女儿没有反应,更是着急地拧了她一把,林如夏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的妈妈来。
妈妈看着只有四十岁左右,头发还没有白,手腕上还戴着那个被江辞言抢走了的玉镯。
林如夏有些怔愣住,她又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医院,还是她离婚前最常住的那间豪华医疗套房。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如夏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就匆匆跑进卫生间里,镜子里清晰地映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脸上的胶原蛋白满满当当,皮肤也白皙紧致。
林如夏抬起自己的手,右手无名指上明明戴着那款全球仅此一枚的鸽子血戒指。
是霍正霆在婚礼上亲手给她戴上的婚戒。
“发烧,发烧……”林如夏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年轻又苍白的小脸,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游丝一般在脑海里织出画来。
她记得,这次发烧也是和江辞言有关的。
江辞言买通了馨都苑的佣人,给她递了一封信,信上约好了私奔的时间和地点,还让林如夏多带点钱。
林如夏就在家里装了几天乖,趁着霍正霆不注意溜了出去。
可是半路上她就被霍正霆的人给逮了回去,她又哭又闹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最后还冲进大雨里将自己淋到高烧四十度。
醒来后也是同样的场景,妈妈戳着自己的脑门儿喋喋不休地骂人,而霍正霆知道自己退了烧就来医院接自己回家。
林如夏看着镜子朝气蓬勃、尚未经受生活拷打的脸,难道……她又重生回来了吗?
如果说人生是不停地遇到岔路口又不停选择的过程,那林如夏记得,现在的自己便正站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岔路口之前——
上一世的她醒来之后便开始闹绝食,死活要霍正霆带她去见江辞言,霍正霆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去了江辞言被关起来的地方。
而江辞言趁机向霍正霆腹部捅了几刀,重伤了他的胃。
林如夏不但没有心疼霍正霆,反倒日日去霍正霆病床前闹着要离婚,甚至以死相逼,虚弱的霍正霆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你执意如此,那就离吧,我放你走。”
当时的林如夏自然欢天喜地地和霍正霆离了婚,但在江辞言发现林如夏离婚却没得到霍家的财产后,才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也铺垫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林如夏深呼吸一口气,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愧疚,也有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