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随意地做了一个手势,上帝知道,跟这些人在一起,他就是他们的上帝。
因为太阳已经落山,整个别墅都笼罩在黑暗里,有人在走廊的两侧点起了烛火,影影绰绰地照在人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
“萨斯,人带来了么?”阿尔瓦显然一点也不觉得恐惧,从他进入这栋别墅开始,他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在基督山岛的地下宫殿,为此,他特意将声音放低,带出些沙哑。
被点名的壮汉恭恭敬敬地点头,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平民的布衣,仍旧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匪气,“手续已经办好了,这栋别墅现在的契约已经是您告诉我们的名字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契约,阿尔瓦接过来,看到上面“安东尼奥.德.莱茵”的名字点点头,“人呢?”他继续问。
说到这个来人的头更低了,显然依照领袖的吩咐到什么地方找到了什么人更让他恐惧——那说明了他们领袖的能力。“人就在小客厅,他自从到了这儿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您要不要…”
“没关系。”阿尔瓦截住自己手下的话,“那一套神父服装来。”他直接下令。
壮汉深深一鞠躬,之后让手下将另一套神父的服装拿来。阿尔瓦将萨斯叫过来嘱咐了几句,之后才让他离开。
于此同时,贝尔图乔被束缚在黑暗中绝望的发抖,被那些不知名的人抓来已经有几天了,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每到要吃饭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仆人端着些汤进来,那些寡淡的汤汤水水保证了他既不会死于饥饿,也不会有足够的力气,等到到了现在,其实贝尔图乔已经是有些恍惚了。
“贝尔图乔先生,”几天来的第一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了,贝尔图乔惊喜地睁开眼睛,但是由于饥饿,他的眼前一阵发蒙,“希望您还满意我们的招待。”那个声音继续说。
贝尔图乔努力睁大眼睛,但是由于房间只有一盏小油灯再加上自身的体力不足,他只能默默呼呼地看清那是一个魁梧的身影。“你们是谁?”他的喉咙像是山区的戈壁。
“您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您只要知道我们只是接到了一个任务,而我们的雇主是打算要您的命的,”那个声音倒是有问必答,“我们当然跟您无冤无仇,但是您也是知道的,有人付钱,我们就干,上帝知道没有什么职业贵|贱。”
贝尔图乔努力在心里思考自己到底得罪了谁,良久,他才接着说,“按照我们科西嘉人的传统,我们是要知道自己死亡的地点的,这样我们的灵魂才能安宁,请您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告诉您也没什么关系,这里是巴黎附近的欧特伊村,芳…”
“芳丹街二十八号,哦,是的,我就知道应该是他,是他回来了!”贝尔图乔的声音先是很低,之后像是声嘶力竭的恐惧。
“哦,冷静,贝尔图乔先生,看清楚,我们可不是什么‘他’,”来人似乎很有些不以为然,“我们收了钱就要办事,当然,在您离开之前我们也为您准备了一场告解,有位好心的神父愿意帮忙,不过恐怕我们是不能松开您了。“那个声音说完就响起了脚步声,之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贝尔图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缩成了一团,当年他的罪恶和现在所处的地点让他只觉得自己是被那个不甘的灵魂报复了,想到终究会有一位神父来为他做告解他又平静下来,下定决心,贝尔图乔决定坦白,至少在死之前他要得到上帝的宽恕。
神父就是在这个时间进来的,因为同样的原因看不清楚相貌,但是那身黑色的袍子总是能被认出来的。
“哦,我可怜的孩子,看看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轻柔地声音一下子就击中了贝尔图乔的内心,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接着有个人将他扶着做到了窗边的一张椅子上,“您觉得怎么样?”
借着月光,贝尔图乔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花园中的景象,之后他像是难以呼吸一般大口地喘气,“哦,神父,神父,原谅我的罪,我只是惩罚了那些真正的恶人,上帝知道我不应受到任何的责难。”
“放松,我的孩子,这正是我们要做的,”那个神父的声音,带着些蛊惑,,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面拿着一张面具,在朦胧的烛光中,是一张属于阿尔瓦的脸。
贝尔图乔显然已经被吓住了,他惊慌失措地喊叫,“我是曾对布沙尼神父忏悔过的,神父也说了会谅解我的,他甚至写了保证让我去做管家,我说的都是真的!”
“别紧张,也许您愿意慢慢一点一点地说,我保证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阿尔瓦假扮的神父听起来十分让人亲近,“您瞧,上帝与我们同在,那些真正的恶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贝尔图乔已经非常敏感的神经,可是联系到他现在的处境,贝尔图乔只恨不得尽快将一切交代清楚,然后就去拥抱那永恒的安宁。
“我愿意向您坦诚一切,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请您拉上窗帘,我不想看到我暗杀的那个对象倒下的地方,这实在是让我难过极了。”贝尔图乔请求。
“您不用这样担心,上帝与您同在。”阿尔瓦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却拒绝了贝尔图乔的要求,他不打算让他的对象完全放松,因为那样也许就问不到他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贝尔图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