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看看,如今的历史被改成这个样子,这天下又会向哪个方向前进呢?
康熙看着惠妃垂下的眼睫:“朕被喊着‘万岁’,还不是一样。”
“那万岁爷,在您看来,是命重呢?还是权重?”
“没有命 ,如何掌权?”康熙笑,但紧接着语气一转,挑眉:“可是没有权的命,又要之何用?”
惠妃眼中的精光慢慢暗淡下去,垂下头:“万岁爷……看得透彻。恕臣妾妄言了。”
“你很失望?”康熙抬起惠妃的下巴,直视对方的眼睛。惠妃却摇头:“这才是皇上的回答,臣妾早就知道。”
康熙端详着惠妃,而后悠悠道,“惠妃,今晚,你来侍寝。”
惠妃:……救命!
等到了八月,四贝勒遇刺之事便消停了。但是康熙接下来的一些举动却让不少政治敏感的官员发现了几分不同寻常。
先是,借着寿辰的喜庆,康熙大赦天下,而这之中,包括康熙后宫贵人卫氏的娘家。卫氏一族既已脱离罪籍,按照母凭子贵,很快便又被册为良嫔,未几,晋妃位,入住储秀宫。
而后再次大封皇子,直诚两位郡王晋亲王,八贝勒重新赐回郡王爵,四五六七贝勒亦晋郡王,封号次递为雍、恒、和、淳,皇九、十、十三、十四子封贝勒,皇十二子封贝子,其他皇子年幼,未及封。
再之后,康熙以结党妄行管束家人不严之罪命执索额图,交宗人府拘禁,又命执索额图诸子交心裕、法保拘禁。诸臣党附索额图者并命严锢,阿米达以老贷之。又命诸臣同祖子孙在部院者,皆夺官。江潢以家有索额图私书,下刑部论死。仍谕满洲人与偶有来往者,汉官与交结者,皆贷不问【注】。
早在十几年前,袭了索尼一等公爵位的法保和一等伯的心裕就已经被革爵了,在去年代索额图领侍卫内大臣的心裕又以虐毙家人夺官,赫舍里家瞬间只剩下仁孝皇后的兄弟还领着没有实权的一等公爵位,一夕之间,由顶端跌落尘土。
之后,皇太子长跪乾清宫,为母族求情,康熙未理。
于是外头都吵吵嚷嚷着,这半朝天下百年煊赫的赫舍里家族怕是要倒了。
赫舍里家一倒,有等宵小便有些幸灾乐祸地准备看接下来皇太子倒霉。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康熙却比之前更加重视太子。因为长跪,皇太子膝盖红肿,康熙亲自给抹药,之后不管去哪里,更是都能看到杏黄伴着明黄的身影。
紧接着,诚亲王南下讲书,雍郡王四处讨债,恒郡王携福晋西北抚蒙,淳郡王筹建西南大学,慎郡王远走西洋,九贝勒大婚后乘十贝勒船队出海经商,十三十四贝勒一个东北一个东南,分别进入军营。京中除了皇太子和几位小阿哥,只剩坐镇户部和礼部的和郡王和十二贝勒。
因为查贪腐,胤礽这几年得罪的人格外多,所以面对京中这种情况,不少人急了起来,一时之间,和郡王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烂了。胤祚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干脆称病,任是何人都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胤礽陪着康熙看折子看到差一刻戌时,便起身准备告退——皇太后难得发狠定下的时间,谁都不敢违逆。
康熙却把折子放下:“今晚就别回毓庆宫了。在这乾清宫,陪朕一晚。”
胤礽略微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儿臣遵旨——还请汗阿玛通知一下瓜尔佳氏,别叫她等急了。”
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立刻会意,轻轻退了下去吩咐了几句。
然后便跟着康熙胤礽进了东暖阁。
很快两人便收拾妥当,上了炕。照旧是胤礽在里头,康熙在外头,一人一床被子。胤礽先钻进被窝,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康熙,康熙见状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弹了弹胤礽的额头:“你啊,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嗯。好久没跟阿玛一起了,很……嗯……很怀念!”
胤礽在搬去毓庆宫之前一般都是这样跟康熙一起睡的,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来一次。
康熙很快也上了炕。见父子俩都躺好,梁九功便带着宫人退到外间伺候。
室内立刻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轻轻开口:“保成,朕处置了索额图,你恨朕么?”
久违的称呼让胤礽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答道:“当然没有。虽然我给叔公他们求情,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叔公这几年,做得也确实过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以退为进?”康熙顿了顿,苦笑,“咱们父子也到了这种地步啊!”
胤礽默然,垂下眼睛——如今他们之间说句话都要猜忌半天,谁能想到十几年前他一任性都敢打康熙脸呢?
“但这次,朕便信保成的真心——用不了几天,朕便会让索额图回家荣养,不会再难为他,但是保成你也要记住,你已经大了,不需要再出第二个佟家!”
胤礽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第二个佟家,便是因孝康章皇后而给佟佳氏一族所带来的荣宠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