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祁东没有多问,他拿起手机,说:“我在言董车里了,已经调三分之一的保镖跟过去了,如白,华尔街的人你认识,别让那帮毒舌靠近言总。言董这边交给我就可以了。”
“好。”手机那头连如白的声音很平静,也没有多余的喧哗,看来言战走在风雪里没造成什么骚乱。言赋安心下来,还在堵车,所有车辆像是凝滞在一滩白色的死水中,他拿出手机,敲给智囊团一个消息。
【二叔公那头还是没有动静吗?】
来赴云老爷子葬礼的言氏家族,照例还是分成两拨,二叔公和言齐一早就出发了,这会儿恐怕被堵在了最前面,言赋和言战出发的稍晚。
【二叔公没什么动静,言齐坐在车里接了三个电话。】
【什么电话?】
【截不下来。靠近云宅的地方有干扰。】
言赋皱皱眉,找遍了都没影儿的遗嘱,到底还是和二叔公、言齐脱不了干系,三叔公的死因是摆明了的,从头找到尾都没有,最终言赋只能把注意力矛头指在言齐身上。他合上眼睛,半张脸就这么印在车窗玻璃上,落在某处白哗哗的监控屏幕上,这半张脸与他的父亲言忱是何其相似!
——“是这辆车!”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暗房,墙上却镶了六个监控液晶屏幕,且都从各个角度正对着在小憩的言赋,房间内有五个人,他们面色冷峻而兴奋,“终于抓住他了。”
“可怜的小言董好像落单了。车内只有陈祁东。”
“c组的人注意,目标浮出水面。”
“言战去哪里了?”
——食指轻扣着鹿形打火机,言战咬着没有点燃的雪茄,一步两步三四步的行走在徐徐而落的鹅毛大雪中,雪愈大,伸出车窗的脑袋就愈少,随行的保镖们步伐也闲散下来,至于护驾的连如白、沈嘉盛和程源三人,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装作是在赏雪。
小贾的伞撑得高高的,言战一抬头,黑伞遮住了天幕,她推开伞,天空灰蒙蒙之中透着一股暗红的血色,在云深处飘若游龙的翻腾着。
她皱皱眉。
小贾的手顺着顾双城车的方向一指,言战立即拿过黑伞,“我自己过去。”
“言总。这可不行。我得为您撑伞。”小贾上下打量了一番,裹在白色风衣里的言战比去年冬天单薄多了,风吹起来,立起来的领子如同栀子花的花瓣,一片莹润的凝白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下半张脸,帽檐低垂,眼神看得不真切,上半张脸也遮住了。
“听着。”言战走到小贾跟前,“没有你们的跟随,就没有人能认出来我是言战。我的光环并不来源于我自己,而是来源于你们,所以,请你,和那边那三个,高抬贵手,在今天摘下我的光环吧。”
小贾认为言战在说不吉利的话,他顺着言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连如白、沈嘉盛和程源都已经停下脚步望向这里,三人目光紧逼着小贾,意在让他必须跟在言战身后!
言战缓缓地抬起头来,与小贾矛盾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我今天想和我爱的人,一起拜祭我最尊敬的人,请贾秘书往开一面。”
即便言战向来尊重下属,也鲜少如此说话。小贾缓慢而坚定点了一下头。他后退了一步,朝附近的保镖打了个返回手势,连如白等三人已经气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言战看了他们一眼,程源开口道:“算了,还是祁东说得对,云老爷子是言总从小到大的偶像,意义毕竟太过重大,我们都拘着她多少天了,当作放她一天假。”
“我只是不想她出乱子,我知道她很难过。”沈嘉盛到底是不放心的,他走过去,站到言战身边,小声提醒道:“无论哪家媒体问你,你都不能回应一个字。纵使他们的言辞有多肮脏可鄙,你都只能当作是疯犬乱吠。我们都在用我们的方式保护你,但你的心,只有你自己能保护。”
言战看向沈嘉盛,她点了一下头,“我容得下,你们安心。”
言战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顾双城正在和陆子曰拉扯那一串血钻项链。
陆子曰:果果说了,你还是把它埋进皇陵禁区吧。
顾双城:我要留着它。自己戴。
到底埋不埋成了两人争执的焦点所在,一串好好的血钻项链被拽得七弯八扭,陆子曰扯得手指疼,刚一松手,顾双城就拽了过去,“咚咚”清脆的敲窗声乍然响起!顾双城细长的眼睛撂过去一个滚开的眼神,还以为是嗡嗡响的记者,不好,正眼一瞧是言战!
陆子曰来不及遮掩,手一滑,这条血钻项链就狡猾而急促的钻进了顾双城的长筒黑色军靴里。
卡在靴子里的血钻让陆子曰忍不住闷笑,他侧过头去,顾双城动也没动的看向车窗外,咬着雪茄的言战低下头来,几缕乌发搭在眼角,她做足了浪□郎的坏模样,冲坐在里头顾双城,笑了又笑。
【开—门】言战无声开口道。
顾双城不适的动了一下黑色军靴,她眉头一抬,故作为难的按下车窗,她趴在车窗口,娇嗔的说:“难得啊。言总不要陪着你的御用军团,肯来我这里小坐片刻?我真该感谢这里堵得这么厉害啊。”瞧言战的脸色,顾双城不确定言赋有没有和言战提起那个消失了的遗嘱。
陆子曰把笑憋没了,那串血钻项链还在顾双城的靴子里烙着呢,亏她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话,“言总,您进来坐吧。”
“这儿没你什么事。”顾双城斜了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