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鸦雀无声,一位大长公主,三位长公主同时出现,以脱簪待罪之姿坐在宫门前,近百年来,这还是头一回。
此时,太子妃正跪在太后跟前哭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浑身一颤。
她昨日回到东宫,已经被太子狠狠一顿臭骂。荣王和大长公主他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助力,但太子妃这样与他们作对,不是用力要将这两位宗室里最至关重要之人推向敌营去?
太子差点要动手打人,但看着太子妃哭得那样可怜,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悔恨,只能连夜去找皇帝请罪。
太子妃跌跌爬爬想去找皇后商量,却被宫人拦在昭阳殿外。没有皇上手谕,别说是太子妃,就连太子也不能进去。
太子一夜未回东宫,太子妃心里忐忑不安,又找不到人商量。
思来想去,这宫里唯一的靠山便只剩了太后,于是一大清早,便哭哭啼啼地来太后这里叫屈。
话还没说两句,宫门外便来了四位公主。
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端敏长公主是太后亲生的女儿,皇帝的亲妹妹,端顺、端敬两位长公主是贤太贵妃所生,一向与端敏和大长公主亲近。不用说,这三位长辈定是被大长公主拉来的。
一想到大长公主那张凝着寒霜的脸,太子妃就觉得魂儿都飞没了。当时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朱雀门是大内十三道内门之一,是前朝与后宫之间往来的必经之路。
四位公主坐在那里,正好堵在皇上下朝回宫的路上。
太后听了信儿,凤眉紧皱,看着跪在下头花容失色的太子妃便问:“到底是什么缘故了?为何大长公主会带着三位长公主一起来?”
太子妃哭着说:“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太后,皇祖母,您要帮帮臣妾,臣妾真的是无心得罪大长公主的,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这个太子妃在荣王府是什么脸面儿都没了。她是长辈,说什么臣妾都不能驳,不然就是个不孝。皇祖母,可是臣妾万没想到,她是这样不依不饶的,这是想要臣妾这条小命啊!”
说着便痛哭不止。
云氏腿勤快,嘴巴甜,时常到万寿宫来陪着她,虽然爱使些小性儿,太后还是挺喜欢她的。见她哭得这样可怜,又想着公主们堵在朱雀门前也实在不像个样子,便说:“行了,别哭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怨仇?哀家让她进来,一会你诚心诚意地给你姑祖母赔罪,大长公主气儿消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难为你。”
还要再见大长公主?
太子妃两条腿都打颤儿,连连摇头说:“大长公主不消了气儿,臣妾不敢见她。”
“行了,你一个堂堂的太子妃,怎么这点胆子也没有。”太后让人将她搀起来,“你到后头去喘口气,等哀家问清楚了再说。”
说着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公主们进来。
不一会,嬷嬷回来,脸上表情显得十分为难。
“怎么回事?人呢?”
“回太后,大长公主说自己是待罪之身,不敢进万寿宫,要请太后先治她的失仪之罪。”
太后站起身来。姑嫂这么多年,她还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姑子的脾性?太子妃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得罪了她,让她说出这样的气话来。
福宁一向脾气倔强,说一不二。
眼瞅着快要到了皇上要下朝的时辰,她不能任由几位公主这样胡闹,当即拿出凤印来。
“宣她们进来,就说是哀家的懿旨,看她们谁敢抗命?”
一道懿旨下去,那几位公主果然起身进来了。
人还没踏进万寿宫的殿门,大长公主已经哭了出来。
“福宁,你这是做什么?”太后忙让宫人去扶,见她长发及腰,手上托着沉重的凤冠,一张脸未施脂粉,露出几分老态,当下便心软了几分。
“太后,福宁有罪,请太后降罪。”大长公主也不去抹眼泪,直直地跪在太后跟前。
看姑姑这样,三位长公主也连忙跟着跪下去。
“你们这又是跟着起什么哄?”太后也有些急了,指着自己的女儿端敏说,“不在你的长公主府里好好待着,非要来这里撺掇你姑姑,让她这样伤心难过!”
端敏长公主细声细气地回道:“母后,非是女儿撺掇,实在是姑姑有委屈,咱们这些当侄女儿的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长辈受人欺负。”
端顺长公主是三位长公主里年纪最大的,也开口说:“是啊母后,父皇在世时,一直教导咱们要以孝义为先。如今父皇不在了,咱们可以孝敬的最亲近的长辈也就剩母后和姑姑,今天若不陪着姑姑来讨要公道,将来咱们到了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去见父皇?”
“行了行了,你们快点扶你姑姑起来,”太后一挥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非要闹得这样?福宁,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有胆子给了你委屈,到底让你怎么委屈了?”
“谁能让我委屈?”大长公主狠狠地抹了抹眼泪,将手上的凤冠放在了桌上,深吸一口气说,“昨儿我让宫人打了太子妃,这算不算是以下犯上?算不算是大逆不道?”
太后听到这儿被吓了一跳。
太子妃虽然到她这里哭了一通,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让大长公主生了气,却并不知道大长公主让人对她动手的事。
如果只是口头教训倒也罢了,到底是长辈。可是动了手,性质便不一般。
太子妃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