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响,皇城上燃起明亮的火光。
灰白色的烟柱腾起,在黑夜和火光中格外显眼,这是宫里发出来的信号,太子已经将仓促间带兵逼宫的二皇子拿下了。
左思成看着那道烟柱,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
宫里局势一定,等到天明,这大齐的皇座就该换人来坐了。
他这样审时度势,紧紧地跟着太子和皇后,又有拥立大功,荣华富贵就摆在眼前。
只要能将荣王父子拿下,带兵冲入安乐坊,再抓了那个只知道修道的宣王和怀着身孕,朝不保夕的宣王世子妃!
“王爷您看到火光了吧。”左思成笑得很舒畅。
府兵算什么,荣王算什么,再过一会,便会有援军开过来。
龙武卫去抓几个朝臣,应该会很快就能回来与他会合。
再调来强弩和投石机,区区一个安乐坊,荣王能守多久?
当然,能不动刀枪是最好的。
左思成笑着说:“王爷,都是自家人,何必这样动刀动枪伤了和气?您是宗人令,是宗室里的头脑,皇上敬重您,太子、皇后都敬重您,有您出面,京中的局势必能早些安定,也能少死几个人。王爷,识实务者为俊杰,宫里得到的消息,末将不信您没得到。上头并不会对您和您的家人如何,只要您振臂一呼,将来您得到的敬重只有更多。”
荣王冷笑了一声:“左思成,你何不明说了你的主子是哪一位?在这里绕圈子很有趣吗?”
金吾卫可打着“清君侧,诛宫孽!”的大旗,是想借着二皇子的名义肃清宗室营的,左思成哪敢当着几千号人的面将太子给供出来?
他若是明说了,这便不是太子平叛,而是太子谋乱,将来史书要怎么记?
左思成打了个哈哈说:“荣王爷,有些话你知我知便可,何必要说得那样清楚?”
“你清楚,我清楚,你身后带着的金吾卫可清楚?”荣王扬眉,将马槊摘下来在手里掂了掂,“老伙计,想不到将你放了十几年,今天咱们又要开荤了。”
左思成面色一变:“王爷,您又何必固执?”
“左思成,亏你还身负皇恩,领着十六卫指挥使的头衔,却不知忠君爱国,附逆谋乱,真是白披了这张人皮。”荣王长槊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槊尖指向马前的地面,“他已是太子,是皇上的储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是他按着规矩,等着皇上传位给他,当上名正言顺的皇帝,本王自然奉他为君,誓死效忠于他。可是他干了什么?借着皇上不在,逼迫兄弟,作乱宫中,甚至派兵围攻宗室……啊,说不定此刻还派了兵围杀那些不附拥他的文武朝臣吧!”
仿佛是印证荣王的话一般,从西北角处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荣王胡须抖了抖,大喝了一声:“附逆作乱者,诛九族!左思成,你若不乖乖放下兵器就缚,等皇上回京之日,就是你全家人头落地之时。”
被他这样突然大吼一声,左思成浑身一震,脸上的神情变得阴冷:“荣王,别给脸不要脸。现今大局已定,岂是你一个人可以回天的?朝中文武可都在咱们掌控之中,你以为凭着宗室营这区区几千的府兵,就能改天换地不成?”
荣王哈哈一笑,就听一个人冷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那不如咱们便试上一试?”
听了这个声音,左思成举目一看,见荣王身后缓缓上来一骑。
白衣白甲,白枪白马,火光下那一张脸,俊美无双,看起来上了点年纪,再一细看却又好像还是双十年少。
左思成心中突突一跳。
不穿道袍换了战甲,不顶道冠换了吞兽银盔的宣王,看起来居然这样有气势,简直是要晃瞎人眼。
外形与皇上颇有几分相似,可是面目看起来却比皇上要年轻许多。
宣王提枪立在阵前,那睥眤天下的姿态和周身散放出来的贵气就让左思成身后的金吾卫起了骚动。
他们知道自己是要去捉拿宣王和荣王的,可是当这两个正主儿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心里都有些惶恐,有些惧怕。
荣王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是宗室掌印之主。
宣王更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虽然他们听说的宣王是个为了女人迷上修道,每年要烧掉不知多少银子的白痴王爷,可是,没人告诉过他们,宣王会这样年轻俊美,气势迫人。
何用修仙,他就往这儿一站,便像个战神一般!
让人顿失斗志。
“附逆者,诛九族。”他面无表情,声音清冷,每个字都是这么清晰地传到人心底,“现在放下武器,本王可以不究从犯不追罪责,饶你们一命。”
身后传来嗡嗡的低语,左思成不用回身,就知道他的部下们都起了退缩之意。
都到现今这地步,哪里再有退却的余地?
宣王说了这句,却是慢慢又退到了荣王的身后。
李旭偷笑了一声,凑在宣王耳边,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低地问道:“王叔,这枪可还凑手?”
宣王不动声色,眉毛微微一挑:“嗯,你送的这蜡杆枪果然好,看着沉重,提着轻巧,唬人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天呐,被牙医大叔用电钻钻了两个小时,那经历,实在太销魂了~
到现在我下巴还觉得发麻,耳边还有电钻声的残响。
不过好消息是,牙齿终于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