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范夫人心里也不免有些怒气。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丫头,如此不懂礼数,便是将来娶进家门也是个不省心的!
便看着低眉顺眼的蕙如百般的喜欢起来。
此时二老夫人发了话:“玫如身上不爽利,难得她伯父家的两个妹妹来,我家老嫂子和她婶娘也在,便让她在娘家多住几日。亲家觉得可好?”
范夫人本就是来接儿媳妇的,听二老夫人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想让她来接,不免有些恼火,刚站起身想反对,却见郡主端起茶碗,悠悠地说:“我也好几年没见玫如了,正巧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在夫家可还舒心适意……”说着,丹凤眼一眯,目光便抛向了范夫人。
昌平郡主容貌本就极艳丽,那一身的贵气又浑自天成,范夫人哪见过这般富贵逼人又一身凛然厉气的贵女,当即便软了下来,只点头称是。
还想着能在沈家蹭了饭再走,席间与老夫人和郡主交结一番,二老夫人却直接端了茶,让身边的妈妈送客。
当下里憋了气,刚由五夫人送出房门,那怨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玫如这孩子也真是的,我们范家也待她不薄,怎么着就隔三差五要回娘家来。嫁来我们范家都三年了,连颗蛋也没下一个,要是搁在旁人家,早就一纸休书送回家里了。我范家可就统儿这么一根独苗苗……”
范夫人略显尖锐的声音清晰可辨,夹杂着五夫人似带着恳求的低声相劝。二老夫人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起伏,显是气极了。
过了一会儿,五夫人回了屋,见婆婆阴沉着一张脸,吓得连忙低了头,也不敢作声。
“你挑的好人家!”二老夫人手指着她抖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这几个字来,五夫人头垂得更低,一脸惭色。
蕙如见势头似是不对,拉了拉菀如的袖子,二人悄悄儿退了出去。
五叔会将长女许给这样的人家,就连菀如也觉得不可思议。躲在廊下,菀如拉了蕙如一起听内里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听见二老夫人的怒骂,五夫人嘤嘤低泣的声音。老夫人和昌平郡主都没开口,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不给五夫人脸面了。
二房里的家事,本应关上房门自己处置,却硬拉了大房里的来,这是什么意思?
菀如和蕙如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果然,便听到里面二老夫人的声音:“今日我也舍了这张老脸,让嫂子和郡主看这笑话。玫如这孩子自小在我跟前儿长大,这么些孙子孙女里头,我最疼的便是她。当初老五和他媳妇要将她许给范家,我是极不赞同的。不过一个乡绅,在府衙里做了主簿,家底子又不丰厚,儿子身上也没个功名,如何就能让玫如过去吃苦?可老五眼皮子浅啊,非要说人家家里也是个书香门第,出了个举人老爷,只要咱们厚厚地陪嫁过去,玫如必吃不了苦……我呸!你瞧你那个不成样子的女婿,身上可有半点儿书卷气?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就知道架笼遛鸟儿,成亲没一年,家里抬了多少妾进去?”
“哗啦”一声,想是里头二老夫人气极了,将茶碗也砸了,那五夫人声儿也没听着一些,只是不住地哭着。
“玫丫头陪嫁过去的丫鬟都被你的好女婿沾了个遍,但凡她劝着几句,不是打就是骂。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疼她谁疼她?”二老夫人将拐杖在青石地上敲得咚咚响,“上回子那家小子动拳头将玫如五个月的身子打得小产,我当时便说,这亲家做不成的,快些将人接回来,与他范家和离。你倒好,三推四阻只劝着玫如再回那虎狼窝里头去。若不是她父亲兄弟去府衙闹了一通,知府大人将范主簿叫来狠狠训斥一顿,那家人还不知要怎么作践我沈家的闺女。这次为了个依门卖笑的寡妇,又将玫如逼回娘家来。现下她婆婆上门来接,你不说端着拿着逼着他们家给个说法,反倒低三下四去讨好人家,我沈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净了。”
这边二老夫人连说带骂,五夫人只是哭着,过了半晌才回:“当日确是被范家蒙蔽,可玫如现在已是范家媳妇,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婿现下这个样子,只是因着身上没个正经事情做。我也曾求过老爷,让他想想办法帮女婿谋个出身,可是您也知道老爷那个脾气……”
“就那个败家子能做什么正经事?要我说,老五这事就做得对!”二老夫人拍着椅把怒气冲冲地说,“我知道,当初那范家送了你兄弟一件让他得意的古董,你便将玫丫头给卖了,如今便拉不下这张脸!”
这话却是诛心,五夫人当下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磕头:“母亲您怎能这么说,这亲事是我兄弟给说的,但媳妇绝不是拿玫如去换……”
“你还敢说不是?”二老夫人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枕头风吹了一阵又一阵,老五能把玫如许去范家?你只怕自己兄弟丢脸,却不管女儿死活,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种没心没肝的娘?”
“母亲,玫如若与范家和离,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五夫人连声哀告,“范家在晋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玫如嫁过去三年没生出儿子到底是咱们家气短,以后传出去玫如想再嫁就难了……”
“又不是玫如不能生,而是他范家儿子生生把孩子打掉了!”二老夫人拿拐杖敲着地面,恨铁不成钢,“你个不中用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