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师教这位年轻弟子林旭,以他本来脾性,绝不至像今天这样只求胜出,不求光鲜好看。有此转变,实是因为经过火云山一场血与火的生死淬炼,让这位名门弟子的心性,有了颇为显著的改观。
只不过,那位四海堂主张醒言,却不知今日这场奇怪的比斗,说到底竟与他都有些干系。现在,他正满脸笑容的朝走下台来的林旭道贺。
至此之后,嘉元斗法会各种比较便次第进行。
与林旭赵无尘这场不同,其他场次的法术比较,真可谓冰光火影,木阵石林,各种妙术层出不穷,直让人眼花缭乱。而在这些道门精英的法术比较中,又掺杂着三派教门的胜负之数,便让那些与某一门派颇为亲近的远来道客,看得心神俱与、如痴如醉。
似乎要与第一场古怪的斗法遥相呼应,这嘉元斗法最后一场决胜之战,在知情人眼中却也显得颇为怪异:
最后争夺那颗“九转固元雪灵丹”之人,一位是妙华宫掌门玉玄真人得意门徒卓碧华;另一位,竟是上清宫弟子田仁宝!
卓碧华的胜出,算得上众望所归;毕竟,即使是没听说过她名头之人,也可从她与上清宫弘法殿大弟子华飘尘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智斗勇中,看出她实力非凡。卓碧华,华飘尘,这两人任谁获得最后决胜资格,都不会让人意外。
说这决胜怪异,正怪异在另一位脱颖而出者“田仁宝”身上。
这位获得与卓碧华同样机会的上清弟子田仁宝,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不那么顺理成章。须知即使在那些对上清宫颇为了解之人中,也大多从没听说过田仁宝这名字。
这位资质一般的崇德殿弟子,开始被列入十人之选,便颇为勉强。但包括他师长灵庭在内,任谁都没想到,这位默默无闻的田仁宝,竟一路冲杀到最后!虽然,这其中过程跌跌撞撞,但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最后站上决胜台前,更是一举战胜实力不俗的妙华公子南宫秋雨。
于是,在第一场比较中失了颜面的灵庭真人,此时心中颇为欣慰;这位上清宫的得道羽士暗中忖道:
“看来,还是我平日疏忽。这些场次瞧下来,仁宝虽然所用法术平常无奇,但若仔细留意,便会发现他对法术义理有着惊人的理解能力。每样法术,竟似是信手拈来,总在最适宜的时机,使用最适宜的法术。”
“也许,正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弟子,才能平心静气的研修道法吧?”
“唔,以后我倒要多加留心,发掘像田仁宝这样看似普通的后进弟子。这次不管结果如后,我都要向师兄推荐,让他直接跟掌门学艺。也许,清溟师侄的道法,对仁宝来说已经有些不够了。”
这边灵庭道人因为发现一棵久被埋没的好苗而不胜欣喜,那壁厢,玉玄真人却对座下大弟子南宫秋雨的落败,颇感诧异。在她看来,那位上清宫弟子田仁宝,似乎道法也没甚出奇,怎么就把自己寄予厚望的徒给击败。
直到这时,这位妙华宫的女尊者才注意到,她这位悉心栽培的男弟子,竟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过,见他新败,玉玄一时也不便说什么;只好等回到委羽山之后,再细细剖理。
略去闲话不提;无论观者抑或局中之人,是惊喜还是遗憾,这嘉元盛会最后一场重头戏,便要在第四日下午上演了。
此时,前几日飞云顶那些临时搭建的讲经台、斗法台,现在都已全部拆掉。几乎所有道友,现在都聚集在峰顶广场上,围绕着中央那座巍巍高台,在青砖水磨地上次第坐开。
而醒言这位上清堂主,则列坐在高台近侧的青叶凉棚中。居盈、雪宜、琼肜,也全部列在他身后。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女子,擅事堂的弟子,也特地给醒言这几个随侍之人端来轻木墩座。
现在醒言面前那座用作最终决胜斗法的石台,正是由上清宫前辈宗师们运用法力,在一个时辰内搬运巨石砌成。这座高台,正砌在广场石质太极之上。
在这座巍巍矗立的高台四周,正环绕漂浮着无数白石,悬在空中,载沉载浮。一绺绺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水流,正从这些飘荡白石上汩汩漫过,不断从高处跌堕到低处。
此刻,端坐在凉棚中的四海堂主张醒言,已得了前辈们的指点,知道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悬空石块,正组成一个神妙的“九宫八卦迷踪阵”。除这石阵之外,高台四侧再无台阶;将要上台比试的卓碧华田仁宝二人,必须得走过这迷踪石阵才行。
决胜之战开始前安排这个石阵,正是要考较两位对决者的道家义理修为。毕竟,能在此刻有机会登上高台之人,俱都是万中选一的人中龙凤。对他们而言,谁能胜出,已并非仅仅局限于比较法术高下。
看着那些水雾缭绕,动荡不安的石块,醒言一时都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他在心中胡思乱想道:
“当年听得陈子平说起嘉元斗法盛事,俺还踌躇满志。现在才知,幸好自己没得机会登台比试。否则,万一不小心拿到决胜资格,光这高台我便爬不上去!”
正在他暗自庆幸之时,却忽然想到一事,便问旁边正红光满面的灵庭真人:
“请问灵庭前辈,想来能到这高台上比试之人,大都会御剑之术。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御剑上台,绕过这考较石阵?”
听他问起,灵庭子正要作答,却听得清溟道人在旁边笑道:
“这个醒言不必担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