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醒言便看到一个雪袍金甲的伟岸男子,正从宫厅之内朝他们走来。
等他走到近前,醒言才看清这个威风凛凛的金甲神人,如按世间眼光来看,也就是将近三十的年纪,看样貌,长得颧骨高耸,隼目鹰鼻,凛凛有狠厉之气。
虽然此人样貌并不英俊,但配合着高大的身形,却是不怒自威,流露出一股罕见的勃勃英气。站在此人面前,则饶是醒言往日胆大,此刻也禁不住有些凛然之意。
只是,他身旁那位少女,却习以为常。见那男子迎来,却不直接答话,而是依礼略略侧身,福了一福,然后迎着那男子热切的目光,语气平常的答道:
“原来是孟章水侯。请问祖龙爷爷最近身体可好?”
“……咳咳!”
听了灵漪之言,那盛装而来的南海水侯却有些尴尬;略停顿一下,他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灵漪妹妹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你叫我爹爹祖龙伯伯就好。论辈分,他可是和你爹爹洞庭君一个辈分……”
听他这番话,再看这南海水侯的神态,醒言忍不住暗暗惊奇:
想不到这威猛非常的南海龙神,在和自己同来的那个女孩儿面前,却变得这样温顺。言谈举止之间,竟还有几分进退失仪,似乎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见得眼前这情形,醒言这才想起来,好像灵漪曾跟他提过,说什么四海之内,谁不知她四渎龙女向来冷若冰霜,冷脸待人。以往每当她提起这个,醒言看看她半含娇嗔的俏脸,便依旧嬉皮笑脸,只当笑话来听。谁知,见了今日这排场,恐怕这丫头往日所言也是不虚。
正回想往事有些出神,忽听眼前水神有些迟疑的问道:
“灵漪,不知这位是……”
“他啊!”
听孟章问起醒言,灵漪儿忽然春风满面,嫣然笑答:
“他叫张醒言,是我水府附近的一个邻居,现在罗浮洞天的上清宫中修习道法,法力很是高强!”
“……”
忽见眼前神女笑靥如花,秋波流转,水侯孟章一时看得痴了,倒忘了答话。过得片刻回过神来,回味一下,才知道眼前这剑眉星目的青衫少年,只不过是个修道的凡人。想到这点,孟章也顾不得和醒言见礼,便跟灵漪关切说道:
“妹妹怎么可以这样不当心?如果没有浮游将军护卫,万一路上遇上鬼魔怎么办?”
听得孟章关心之语,灵漪却有些不愉,微嗔道:
“哎,孟大哥太过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妖魔鬼怪!”
虽然知道南海水域常遭烛幽鬼怪骚扰,但看着孟章在赏花筵中仍是一身戎装,灵漪便觉得有些怪诞。不过,听了她这样反讽,孟章却恍若不觉,内心里只顾为那声“孟大哥”而暗自欣喜不已。
正在这时,忽听厅角某处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口角,灵漪便对眼前愣怔水侯说道:
“水侯大人,你别光顾在这儿说话,还是去招呼你的客人吧。”
说完,她便和醒言一起,在宽广殿堂中找到一处玉案坐下。等安坐下来,他二人便注目朝那争执之处望去。
这一望,灵漪却脱口说道:
“呀,原来又是夫诸、鸣蛇吵架!——如果是我,便不会把他二人同时请来。”
“呃?”
听灵漪这话说得古怪,醒言有些不解,便好奇问道:
“夫诸、鸣蛇是什么神仙?为什么不能请他俩一起来?”
见他疑惑,灵漪耐心解说:
“醒言你不认识他们。这两人我知道,是一双死对头。那夫诸,本象是个长着四支角的白鹿,善能召唤大水;而那鸣蛇,则是条四翼白蛇,有致大旱的法力。”
说到这儿,灵漪幽幽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本象都是白色,却为何一见面就像冤家一样吵架……”
“咳咳!”
——虽然见闻不如灵漪广博,但听了她这声迷惑不解的幽幽叹息,醒言还是有些苦笑不得。
当然,这吵架的热闹他俩也看没得多久。等那威严的南海水侯一过去,这场莫名其妙的临时争吵便自动平息。
听了主人建议,那两位能召水致旱的冲动神仙,便都离开那个不约而同看中的风水宝座,到厅中重觅得相互远离的座位坐下。
闲言略过;等到了灵蕊宫中安坐下,醒言才知道,很不凑巧,以南海水侯的神力,竟也算错宫中那株五百年才开花一次的金海昙花期。原来,据孟章刚刚掐算,还要过得一两个时辰,那柱金色的海昙花才会绽开。因此,灵蕊宫中的整个赏花筵席,也要推迟一两个时辰才开。
听说筵席要推迟,那些仙子神女们也淡然处之;反正他们都是餐风饮露之辈,从无肚饿之虞。筵席晚开,也只是晚些享用南海龙宫的美味珍馐而已。
于是这大厅中,顿时热闹起来。应邀赴约的仙人们,听说时辰还早,便各各找到自己的交好神仙,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自然,这其中少不得流步仙高声大嗓的传授如何驯服神兽仙禽。而他身边,竟也聚着不少不知底细的好学仙人,在那儿虔心倾听。
见各样姿态不凡的仙子神人三五成群的交谈,初入其间的上清堂主自然竖起耳朵,希图能听到什么修仙炼道的良方。不过这样的倾听并不能太专心;他身边那女孩儿,几次谢绝南海水侯的邀请,只顾和他兴高采烈的交谈。
这样的闲谈并没持续多久。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