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这不就是林旭那招‘抛砖引玉’?!”
就在醒言突觉不妙,刚要大叫提醒鲍都尉之时,已见那一直忙着逃蹿的金毛虎焦旺,忽在山坡林前停住,回身阴阴一笑,朝这边好整以暇的说道:
“鲍大人啊鲍大人,谁不知俺金毛虎智勇双全?敢在俺面前玩这种把戏!好,老子今天倒要瞧瞧,倒底是谁死无葬身之地!”
那焦旺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梆响,一阵箭雨从林中应声飞出!
这通暗箭来得如此突然,冲在前面的郡兵不及用盾牌遮挡,立时便应声倒下十几人,便连那鲍楚雄铁铠遮护不到的左臂上,也被蹭上一箭,顿时便血流如注。
见主将受伤,那些兵丁立即举盾冲上来,将鲍楚雄护下阵去。
此刻,醒言忍不住朝那位天师宗弟子瞧去——正见他那张白脸上,已现出几分赧色,显然正羞惭不已!
不过,虽然南海郡兵被贼徒出其不意的迎头一击打蒙,折损了些人手,但这些经常剿匪的兵丁也是经验丰富,待最初的慌乱过去后,立即反应过来,围成一首尾兼顾的圆形大阵,阵中所有人都举起盾牌,护住头脸;最外侧的军卒,则单膝跪地,矛刃向前,用盾牌护住整个身形。
在这样严密的防护之下,此后郡兵便再无多少损伤。与此同时,贼寇从林中射出的箭矢,也渐渐稀疏起来。不一会儿,密林中便不再有箭羽射出。看来匪人的箭矢存量不多,此时已经告罄。
见此情形,鲍楚雄忍着痛,高声喝骂道:
“焦旺你这卑鄙贼子,只凭这就想暗算到你鲍爷?若让俺逮住,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好好好,那俺就等着!不过可别让老子等得太久!”
回敬了一句,那焦旺就在箭矢及身之前,哧溜一下闪进林去。
见瓮中捉鳖不成,还被王八反咬一口,顿时就把这鲍楚雄气得七窍生烟,决定再也不管啥劳什子“逢林莫入”——气急败坏的郡都尉,一把将臂上射入不深的箭矢拔出,狠狠折断摔在地上,便举刀向前,就要下令追击。
就在鲍楚雄那刀还停在半空中,众人耳中忽听得“轰隆”一声;再去看时,便见阵前草地上,已燃起冲天大火!
带着一丝炎气的山风,正顺山坡吹来;这平地暴起的大火,借着风势向郡兵圆阵探出凶猛的红舌,那火浪铺天盖地而来,就似要将这火海中的孤岛一举吞没!
遭此巨变,那原本整齐的郡兵圆阵,立时便松动散乱起来。这些兵士,虽然衣甲上都绘着避火符,但在这惊人的火势之前,眼见火苗朝自己身上蹿来,还是免不了本能的朝旁躲闪。
风助火势,郡兵脚下那些红色茅草,也渐渐燃烧起来。一时间,马嘶人叫,沸反盈天,乱成一团。
“那放火妖人还是动手了!”
当即,这群天师教弟子,包括那七八位教民,迅即取出清水符箓,朝阵前火海掷去。这些天师教秘制的符箓,一触火舌喷出的炎气,便化作条条水龙,朝火焰扑去。
在这些清水符箓连接而成的水幕之中,那火场灼燃的势头,便渐渐被遏制住。不过,这火场面积甚广,仍有不少符箓未到之处,那火苗便借着风势,仍旧向众人袭来。
就在此时,只见那天师宗女弟子张云儿,从袖中取出一符,扬手朝空中掷去;然后,口中便飞快的念起咒语来。
在这急急的咒语声中,那张飘在半空悠悠荡荡的符箓,忽然青光四射,发出耀眼的光华。待光华稍微淡却,众人便见那处正有一青光闪闪、硕大无朋的“凪”字,停在半空凝住不动。
顿时,便似这凝滞不动的符字一样,那原本漫天飘卷的风气,一时间也俱都消歇。
随着山风消逝,众人脚下正自蔓延的火苗,也立时止住了凶猛的势头。
在天师教弟子符箓和小琼肜的泼水法术下,这片人造火场的声势终于小了下去,只剩有零星的火苗还在不甘的闪动。
“呼!想不到那妖人的放火之术,竟有如此厉害!不过幸好我有天师教高人在此。”
虽然遭遇过几次放火术,但如此这么凶猛的势头,鲍楚雄还是头一次见到。因此,在那心有余悸之余,也不免暗自庆幸。
“看来这次剿匪,也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现在,鲍楚雄已不似先前那般乐观。
“弟兄们且听清楚!我等暂且向后退避一下,眼前地势不利我方作战。”
这一把火,终于让鲍都尉回复了冷静,瞧出眼前这地形分明就是个合围之势,绝非久留之地。
“哈哈,想逃?没那么容易!”
正在郡兵有条不紊向后退却之时,忽听得坡上密林中,又传来一声狂妄的大笑。鲍楚雄听得清楚,那说话之人,正是贼人头目金毛虎焦旺。
伴随着这一声断喝,前面密林中,猛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嗥啸之声,有若雷鸣。
正在众人惊疑之间,却忽见那密林之中,正有成百头凶猛山兽疾奔而出,便似发了疯一般朝他们冲来!
而在这些恶狼野豕身后,那些先前已经逃走的大风寨匪寇,重又狂呼乱叫的奔杀出来,只等前面这些猛兽冲开一条血路,就要跟上来屠戮残兵。
这一次,冲杀而来的匪兵足有百多号人,看来已是倾巢出动了。
“弟兄们不要慌!拼了命也要给俺顶住!逃都没用,转头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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