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丝火云山特有的炎气,即使在之前那样猛烈的暴雨之中,也只是稍稍减弱一两分!
就在林旭惊讶出声不久,基本战场中所有人,都感觉到身周天地间的这份变化。只不过,这样的天变与先前暴雨不同,对战局并没太大影响:
暑气一去,浑身爽快,郡兵攻得更猛;凉气一来,头脑清醒了许多,匪兵抵抗得更勤。两下一抵消,并没像先前那样出现此消彼长的局面。
只不过,在这些人当中,却有几人面露喜色。那位正自勉力冲突的巨汉,感受到身周空气的变化,嘴角忽露出一丝笑意;立时,他身上似又凭空长出几分力气,又恢复了初时所向披靡的气势。
另外一位喜上眉梢之人,则是那个一直奋力抵抗的金毛虎焦旺。和他交手的郡都尉鲍楚雄,还没见过像他这样将垂死挣扎进行得神采奕奕的家伙。
而现在,这厮更似是捞着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大喜若狂:
“厉门主果然成功了!就快来救俺们了吧?”
此念一转,这位一直不肯乖乖受死的悍匪,更是精神大振;手中狼牙棒一阵胡乱挥舞,倒把左臂受伤使不出全力的鲍楚雄,给生生逼退两步!
正在鲍楚雄和天师教几人心中狐疑之时,耳中却突听得一阵尖厉的呼啸,正从高耸的火云山顶传来。抬眼觑去,发觉在那高高的火云山上,正有一溜红光,如流星赶月般朝山下这边猛扑而来!
在低暗的云天下,这道疾速飞驰的火焰分外显眼,便似条分开层层云雾风澜的愤怒火龙,将一路阻挡自己的林叶掀向两旁。
等再近些,天师教诸人看得分明,那道飞奔而来的火光,原来是一头急速奔腾的金钱豹;豹上端坐一人,背后披风正腾出条条火焰;被迎面而来的山风一掀,这火焰披风便高高飘起,将势如奔雷的豹骑,变成一条迅猛疾驰的火龙。而豹骑之人手上,则擎着一把宝剑,同样也正吞吐着丝丝鲜红的火焰。
“不好,真正妖人来也!”
林旭首先反应过来,立即祭起他的“爆炎飞剑”,直朝那飞奔而来的豹骑激射而去。
见这火符飞剑电射而来,那豹上之人却夷然无惧,只将手中烈焰之剑在面前略旋了个圈儿,便将飞来的符剑轻轻粘连在剑尖。
还没等林旭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见自己那把符剑,已被豹骑怪人拨射而回,朝这边破空射来。
目睹剑光飞来,林旭也颇为敏捷,赶紧朝旁一躲;然后便听轰然一声,再去看时,已见到身后三四丈开外的那棵大树,已被他的爆炎符剑炸成漫天木屑。
这一声气势惊人的爆响,终于惊动了这个胶着的战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到那匹火焰豹骑的到来。顿时,焦旺与手下群匪,尽皆大声欢呼起来:
“厉门主!厉门主!”
这个挟风带火而来的厉门主,似乎对大风寨群匪有着巨大的魔力。见他到来,战场中原本已快是强弩之末的匪众,一下子就沸腾起来。这些斗志重燃的匪寇,竟然一鼓作气,朝周围的官兵反攻而去!
林旭刚才放出的那道符剑,丝毫没能阻挡豹骑的迅猛来势。转眼间,这厉门主便已突入战场;手中剑、背后披风、胯下豹骑,正组合成一条肆虐无忌的火龙,在战场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火骑暴突之处,郡兵尽皆退避不迭,丝毫兴不起对抗之心;就连那骁勇的郡都尉鲍楚雄,在豹骑经过身周之时,也不自觉就退避三舍,不敢撄其锋芒——
在这样所向披靡的纵横冲撞下,南海郡郡兵苦心经营的对敌分割包围之势,瞬即便告瓦解!
目不交睫之间,这厉门主就驱散围困在那位靛面巨汉周围的军丁,两人汇合一处,一起傲视着战场中胆战心寒的官府军兵。
直到这时,南海郡众人才终于有暇看清匪人口中这位“厉门主”的长相:
赤发白面,隼目鹰鼻,颧骨高耸,棱角生硬;苍白的脸颊脖项上,绘着三四朵形状奇特的血红火焰;被火光一照,这些火纹宛若活物,分外诡异。和他旁边蓝面巨汉一样,这厉门主也甚为长大,罩一身皂色裙甲,两耳各挂一只杯口粗的金环。
瞧这怪异的长相打扮,显然这两人都非汉人。
那位靛颜巨汉几下,然后便开口说话:
“门主,那物事,到手了?”
“嗯。”
厉门主苍白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
“摩兄弟,你呢?”
“我没事。不过我曾见军中有面崭新的朱雀旗。然后便又不见。”
“哦?”
听到“朱雀”二字,那厉门主眉毛不禁一跳。
“属下以为,刚才那暴雨,还有头顶雷声,恐怕都有古怪——这人能呼风唤雨,又专躲在暗处,恐怕不易对付。门主要小心。”
见这素不多言的摩护法,竟一连串说出好句话,显见是忌惮非常。见此情形,素来心高气傲的厉门主心中也是暗暗警惕;不过口中却道:
“这个我自晓得,赤岸不必替我担心。我厉阳牙行事向来谨慎,岂会被小人所乘?”
原来,这两人中,白面隼目之人名叫厉阳牙,靛面巨汉呼作摩赤岸,似都是大有来历之人;听他俩这番对答,显是为火云山中某样重要物事而来,而且现在已经得手。
略过这兄弟俩叙话不提,再说那剿匪诸人,见妖匪气焰大张,林旭、鲍楚雄几人顿时心急如焚。
“擒贼擒王。如今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