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既然人已经跑了,我就先回家了,我还有事,谢谢大家!”
宋若词转头,扎进了黑色海洋中,一头漆黑长发如飘摇的绸缎,单薄又飘荡。
身后的人挽留不住她,只能放弃,叹了声气,摇头散了。
睨云楼。
云黛小心翼翼的端上一碗白瓷茶盅,揭开杯盖,清香扑鼻的茶水抚人平静。
然而上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品茶的兴致。
他不断的揉捏着拇指,像在博弈取舍着什么,一双凌厉的沉眸透过茶水,看到了猎物般阴鸷。
片刻后,贺进走了进来,“大少,还是没有等到少奶奶。”
云黛瞥了眼兀自沉气不言的池君寒,想了想才说,“这么晚了,她万一负气在外面乱逛被人骗了怎么办,太危险了,不如还是派人去找她吧?”
“她如果知道危险,那就不会去,明知道有危险还出去,那是她自己想死,我拦不住,也不必寻。”
池君寒唇齿皆寒,落出一句冰冷冷的话。
云黛摇摇头,对贺进耸了耸肩。
池君寒不耐烦的看了眼腕表,眼底暗光一烁,沉声道,“再等十分钟,等不到,我们就回去。”
贺进愣住,“那就不管少奶奶了吗?”
“听不懂我说的话?”池君寒修长的骨节叩了叩桌面,“寻死的人,我绝不拦着!”
夜色苍茫,四处人行寂寥。
已经九点三十五了!
宋若词拼命往前奔跑,可怎么也跑不赢时间,她只得弯下腰来,轻轻喝着气,一筹莫展的看着无尽黑夜。
路边大概因为太晚了,地处偏僻,来往的计程车上也都坐满了人。
宋若词只能靠双腿前进,打算走到闹市阶段,再考虑打车。
手机上一堆的未接电话,只是没有池君寒的,但他的沉默却可能在酝酿着雷霆之怒。
“踏踏踏——”
什么声音?
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宋若词拔腿就跑。
那“踏踏”声居然尾随了上来,紧追不舍,宋若词慌忙中回头看去,看清了那个追她的人的脸。
居然是之前企图把她带上车的那个绑匪头儿。
他贼心不死,还想绑架她,今天出门到底是撞了什么霉运!
“你抓不住我的,大街上都是人,你不敢!”宋若词气吁吁的跑着,汗水滴进了眼中。
她一个孕妇如此狼狈的在大街上被人狂追,世上估计再没有比她更惨的孕妇了。
“人?”绑匪猖狂大笑起来,猫追老鼠一样追逐着她,“你瞎了眼了,哪儿有人,我告诉你,你可没那么好运了,没想第二次还有人救你,今天我非要把你抓住不可,才能回去交差!”
“交差?”宋若词耳尖一动,听见了敏感词汇,“你是谁派来的?”
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宋若词朋友稀少,更没有仇家债主,那个人想抓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何方神圣?
绑匪阴笑一声,没有回答。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手扣在宋若词肩上。
前面就是闹市路口了。
拐个弯,就到睨云楼,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去睨云楼寻求云黛的帮助。
察觉到肩上有手搭上,宋若词灵活一转,狠狠蹬了他裆部一脚。
绑匪吃痛蹲下身子,趁此机会,宋若词一下就扑到了睨云楼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撞进了一人胸膛。
彩灯缭乱了眼睛,可他的呼吸那么近,那么热,气息那么冷咧和独特,根本让人无法混淆。
宋若词想也不想,就搂住了他的胳膊,“池君寒,救救我!”
池君寒一怔,睨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抬臂像掸开灰尘一样掸开她,“滚开——”
他拂了拂衣袖,目光冷淡而陌生,“不要弄脏了我的衣服。”
贺进忽然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道,“大少,看上去好像是有人在追少奶奶。”
池君寒眸光一转,冷生寒气。
他抬颌指了指自己身后,“滚到我身后去。”
宋若词小鸡崽子一样,一声不吭的躲在了他身后,还偷偷拽住了他的衣角。
池君寒毫无所觉,冷厉的看向那个追过来的绑匪,呵斥道,“还没有人敢动我的人,不管是谁派来的,贺进,绑了他,带回去审问。”
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是他池君寒丢的垃圾,也不允许别人染指一分。
贺进应声而去,抓住男人将他几下制服,看的宋若词目瞪口呆,贺特助居然还会这一招。
“少爷,已经抓……”
贺进正想汇报,忽然看见绑匪右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反光物,他脸色一白,一脚踹开绑匪,冲池君寒大叫,“有枪,他有枪,大少快跑!”
绑匪是个狠人,疼的匍匐在地也掏出枪朝着池君寒开去。
电石火花——
宋若词本能的抱住池君寒,将他往自己身后推去,用后背挡住了枪的目标。
池君寒眉头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着宋若词的腰,一步退进了睨云楼门后。
子弹擦肩而过,依稀还能听见裹挟的风声。
宋若词的小脸埋在池君寒胸膛中,背后已经湿透了。
预感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迟疑许久,才小心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池君寒已经面无表情凝视她良久了,见她抬头,目光不自觉一闪,冷淡绕开,“你还打算趴在这儿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