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深黑的眸子里浮动着玻璃吊灯的袖珍光影,璀璨如星,根本盛不下下面两个携手相伴的人。
她微微展开双臂,在众人以为她要暴打小三的时候,做了个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伸了个懒腰,并且扶了扶脖子,捏了捏穴位。
然后慢悠悠的走回房间,软软的丢下一句,“我当什么事呢,没意思,睡觉了。”
池君寒青筋一爆,杨妈的眼皮子也跟着跳了三跳。
本以为能威胁到宋若词的尹婉莹脸都笑僵了,嘴角的肌肉不断抽动,只能用深呼吸掩饰自己的失败姿态。
作为对手,她真的不是很懂这位假想敌在想什么。
同时,她感觉到了来自身边男人的情绪波动——尹婉莹瞳孔一震,反手死死扣住池君寒的手臂,惊呼一声,“大少爷!”
池君寒的力气岂是她一个普通女人可比,更何况他已经压根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了。
用力一推,尹婉莹差点被这股力道推的仰面倒下去。
杨妈在后面撑了一下,才让她免于摔落,这下可是真摔,尹婉莹也是真疼。
池君寒三步并两步冲到了主卧前,步伐比刚才搂着尹婉莹要急速暴躁许多。
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仍有少年冲动的时候。
他总是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在背后,轻易不让人得知他的喜恶,可是对宋若词,他做不到,人人都有一剂遭克制的强效针,从宋若词注射进他厚重的生命中时,他们两个人就再也分不开彼此了。
快要关上的门,被男人霸道的力道用力撑开,门后的宋若词一个趔趄,险些摔跤。
她懊恼的理了理散乱的睡衣,耳边却突然凑近无比剧烈的呼吸与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听的她瞳孔紧缩,蹙眉偏过了脸,“你上来干什么,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这间房间暂时给我一个人住,不欢迎你!”
他们分房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外人看着夫妻不和睦,多半是调侃宋若词肚子里那个野种。
只有池家人才知道,他们的大少爷是活生生被少奶奶赶出来的……
每天晚上少奶奶房门一关,少爷都会蹑手蹑脚的在门口静立上半天,才黯淡的离开。
池君寒呼吸稍收,冷笑道,“那我就收回这句话,改改,改成我今天必须睡在这儿呢?”
宋若词一下涨红了脸,怒瞪他道,“你不要脸!”
她连生气都是绵软娇弱的,让人想到玫瑰,令人陶醉的血一般的天真浪漫里,又藏着张扬的小刺,与她一模一样,就算牺牲指尖一点血,忍着一点痛,也要得到她。
池君寒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药膏味很恶心,恶心的让人作呕,毕竟才碰过尹婉莹不久。
“对,我的确不要脸。”他伸出那只没有碰过药与尹婉莹的手,抚上女人柔软泛红的粉颊,触感细腻如花瓣,她的质感与颜色一样美丽,“但我只对你一个人不要脸。”
宋若词气的胸口起伏,眼泪点点,“滚出去,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滚——”
她擅长冷战,但在正面迎击上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尤其是今天的池君寒放弃了他的绅士矜贵,纡尊降贵的不要脸起来。
宋若词被他攻克的节节败退,恨不得撕掉他黏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
恶心——
明明碰过别的女人,还来碰他,真是恶心透了!
池君寒怒极反笑,单手转而扶住她的头,强迫她按向自己,女人的力气跟他比如同一只小野猫,爪子固然挠的人生疼落了血痕,但他也有的是耐心磨平她的小爪子驯服她。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个有兴趣一生珍藏的女人,她就算有些小脾气,池君寒也乐在其中。
宋若词被迫靠近他,愈发慌张起来,不断的捶打着他的身体,可他像是一堵铜墙铁壁,怎么敲都敲不开。
被漩涡似的男人生生吸走了力道的宋若词,憔悴的小身板终于抵抗不住,彻底落入了池君寒的怀里。
他的怀抱又热又浓,冷冽的松香迷住了嗅觉,像无形中的一张网,要彻底把她封存。
她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落在他脖子里,微凉的,池君寒的举止突然慢了下来。
他严肃的板着脸,拈住她的下颌,粗粝低哑的声音难藏温柔,“你又哭什么,嗯?”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仰起头的时候,眼角一滴泪跟着滑落,“这么晚了,也要戏弄我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不是以为我当了你的妻子,就可以无条件无时无刻的供你把玩,我是人,我不是器物。”
她细弱的哽咽像一截流水,随时要断去,他沉重的呼吸能轻易掩盖她的啜泣。
其实池君寒可以立刻抱住她关上门,她便可以完全都由他掌控。
但他没有。
用高大的身躯遮住门外那些怯怯的却止不住好奇的仆人目光,他如发怒的雄狮,低吼一声,“通通给我滚!”
不到三秒,外面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池君寒软下目光,低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珠,亲昵道,“好了,没有人看着了,我怎么会戏弄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潮湿的吻夹杂着泪的咸涩,让宋若词忍不住抿住眉头,瑟缩了一下。
她讨厌他的亲密,这会让她忍不住总是想起,有另一个女人曾经和她一样,盛放在他的床上。
再多的温情,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宋若词便连血管都冻住了。
“好了,我陪你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