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最看重自己的面子,生怕在池家人面前失了威望,立刻收了哭声改为哽咽,摇晃着苏澜卿的双腿,惊慌失措的表着忠心,“老夫人,我没有……”
宋若词看着她手上那道口子,笑的愈发狡黠淡定,“这不更证明了,乌木盆就是桂嫂你打翻的吗?”
她撒谎不眨眼道,“你看你手上的伤口,明摆着就是被盆底的木刺刮伤的,一定是被热盐水烫的生疼,才控制不住的打翻了木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桂嫂既然在池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最明白池家规矩的,如果连你都不做好表率,那么今后谁还会听老夫人的话,守池家的规矩?”
苏澜卿不作声,一点点将桂嫂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给推了下去。
桂嫂吓坏了,捉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满眼都是祈求。
这么贵的翡翠,她是真的赔不起。
苏澜卿冷瞪了她一眼,视线倾斜,冰冷的余光泼在宋若词身上,朝着桂嫂使了个眼色。
桂嫂抖了两抖,大着胆子朝宋若词叫道,“你有什么证据!”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打翻的,水盆里一共就两个人的手,不是你难道是我吗,不是你我,难道是鬼怪吗,桂嫂,别做亏心事,否则小心夜半鬼敲门。”宋若词似笑非笑的活动了两下手腕,掌心被激的白肿的伤口若隐若现。
桂嫂森然的眼白一翻,居然半天找不出一句话来怼回去。
苏澜卿差点七窍生烟。
现在掌家之权在宋若词手里,她能玩阴的,让宋若词吃暗亏,明着却不能真拿宋若词怎么样。
比如这盆水,她能加工,却还得找一个让她挑翡翠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至于毁了她的上等翡翠。
苏澜卿心里何止生气,简直恨不得抽筋拔骨来还她一盆子昂贵的翡翠,不,抽筋拔骨都不够!
“我不能偏听偏信,若词,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打碎的,可我眼睛可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你推开桂嫂的手,推掉了乌木盆,你还有什么话说?”她沉着脸道。
正主总算上线了。
宋若词手疼的正厉害,针扎一样的痛不断催醒着大脑的清醒程度,越是痛,她思维越是敏捷迅速,当即一笑,回敬道,“老夫人眼睛花了也是会有的。既然你们都觉得不是桂嫂打翻的,如果桂嫂真的爱护这些翡翠,她压着我的手,肯定能察觉我的企图,护着木盆不就好了,盆子打翻了,说明她压根就不打算护着,说不定正是借此机会玩些手段,迷惑老夫人离间我们婆媳感情也不好说,老夫人看错了第一回,可千万不要看错第二回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乌木盆,找出盆地被她刚才指甲抠出的木刺,平静道,“这应该就是划伤桂嫂的手的木刺,桂嫂说不定正是为了躲避责任,才故意被木刺划伤的,否则我的手在下面,木刺又怎么可能扎到她的手呢?”
桂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昔日的伶牙俐齿都成了口中委屈愤怒的支吾,脸色通红的憋出四个字,“颠倒黑白!”
宋若词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四个字还能从桂嫂嘴里说出来,想想还真是解气。
苏澜卿一巴掌打在了桌面上。
桂嫂呆呆的看着她,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呜咽道,“老夫人……”
苏澜卿气的脸色铁青,一只手拽着桂嫂的衣襟,手抖了半天,才狠心将她一把推在地上,细喘道,“是不是你做的,老实交代!”
局面成了这样,一盘好棋打烂,说到底还是因为桂嫂不谨慎,才让宋若词占了机会。
再不忍心,苏澜卿也不得不做做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我相信你只是不小心,绝对不是有意为之,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你的心性我还不知道吗,承认吧!”
暗示到这个份上,桂嫂只能埋头背了这个黑锅,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宋若词,像条护主的黑狗。
“老夫人,我……知错了,都是我不小心,才打碎了翡翠,请老夫人责罚!”
啧——
宋若词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句,真会演。
摆明了不是打算包庇吗,还非得走几个流程给她看,三个人心知肚明,何必这么麻烦?
苏澜卿阖眸低叹,正要起身把桂嫂扶起来,宋若词便朗声打断了她们预计好的戏码,“老夫人请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桂嫂。”
苏澜卿下身一顿,稳稳当当的坐回主位,面沉如水的牵着桂嫂的手道,“若词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是关于这乌木盆里的水。”宋若词扯起嘴角,笑容轻淡如云雾般笼在柔和的面庞上,却充满疏离冷淡,“现在是夏日,为什么这盆里的水是滚烫的盐水,老夫人的事务都是桂嫂料理的,桂嫂应该很清楚吧?”
桂嫂努了努唇,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想到宋若词的手被弄成那副模样,心里也大为解气,理直气壮道,“不是跟少奶奶说过了,这些翡翠都是老夫人的珍藏,刚从库房取出来不久,热盐水杀菌,拿来清洗浸泡,翡翠才能保存的更为长久,少奶奶这方面的知识稀缺,不知道也不稀奇。”
宋若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保养翡翠的,啼笑皆非,嘴角冷勾,指着她道,“桂嫂确定自己的方法没有错么?”
有没有错,桂嫂心里也没数,她虽然跟着苏澜卿那么多年,但器具保养不归她管,有专门的下人会固定清洗珠宝,就连苏澜卿也未必知道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