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他没有死。
她不知道要怎样感谢老天能放过他,只知道这一刹那,兴许是从他死后,她第一次真正的笑。
多少个日夜她忍泣到天明,咬着牙推翻了无数个要帮他报仇的方案,最后才费尽力气的买了把枪,打算在订婚仪式上,用最简单的方式,杀了池君白。
就在她堕落进深渊一片黑暗的时候,他再度像光一样回来了。
她的世界不再冰冷,冬日的希腊算不上暖和,可滚烫的眼泪温暖了身体。
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那个人徐徐向她走来,风姿依旧,宛如回归的王,终要坐上他的王座,拿回他的王冠权杖。
宋若词泪眼婆娑的扯开笑容,幸福而满足的跪坐在地上,等待着他将她扶起。
可走近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男人的异样。
他看见了她,可眼眶中只有冷淡的雪,昔日的柔软与温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池君寒走到她的身旁,脚步却连停顿都没有,径直踩过宋若词的裙摆,在贺进与手下的簇拥下,走到了高台上。
宋若词笑容逐渐消失,眼泪凭空落在空气中。
他怎么了?
“让老夫人失望了。”池君寒站定,淡淡展开一抹疏冷的笑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早已慌乱不堪的苏澜卿,他挑眉,音色温沉,“现在,该换我反击了,给了你们这么久的时间做准备,可准备好了?”
苏澜卿简直像白日见鬼,脸已白的褪去血色,惊骇万分的抖着手指,“你不是死了吗,池君寒,你明明死了!”
“死而复生的戏码,老夫人没见过吗?”池君寒歪了歪修长的脖颈。
本该死的人出现了,本该坐牢的也好端端在这儿——苏澜卿怀疑自己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这些应该去死的人,为什么活在这儿!
苏澜卿尖叫一声,抱住头,头发散乱道,“不可能,你死了,你已经死了!骨灰是我亲眼看着下葬的,怎么会还活着!”
“用了些手段,换了换。”池君寒答的简略,轻一抬手,礼堂外居然又走进了两个人。
一个是尹婉莹,另一个则是那个苏澜卿雇佣来出演“池君寒”的演员黎青。
苏澜卿见到那二人的刹那,终于崩溃了。
她腿一软,狼狈的坐在地上,保养的再好,也被抽搐的皱纹出卖了年龄的真相。
“你找到他们了……?”
“不做全准备,我怎么敢来?”池君寒抚了抚袖口,沉浓的目光带有审视威严的意味,沉默的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
他的手下已经将礼堂包围,前门后门都关上了,这些人都被他困住,焦灼不安的像笼中困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掺入了池家的内斗。
“诸位,稍安勿躁——”
池君寒的声音平和沉着,无端端让人静下心来。
巨变太大,没有人敢尝试在这样不稳定的环境下挑战池家的威严,面面相觑的坐了回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众所周知池君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池君白和他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
池君寒能败,着实让人大跌眼镜。这会回来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众人虽然有些惊讶,但居然都觉得在情理之中。
池君寒无论做出什么,都不让人觉得意外,反倒是这继母和二弟,可真是遭殃了。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清扫一下池家的灰尘而已,无需大惊小怪,另外,选在今日,也是恰好觉得诸位都到场,我的所作所为,足以公布大众而已。不妨就当看了场戏剧,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了今日,池家也算彻底干净了。”
坐在下首的池君媛纹丝不动,面容沉静,池君寒带来的手下居然也没有刁难她。
她把玩着中指上的戒指,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是讥讽,竟像置身事外一样。
宋若词泪眼朦胧的在池君寒与池君媛之间打量着,通过二人对视时奇妙的平衡与融洽,她断定,池君媛应该是帮了他不小的忙,那个窃听器,也应该如愿交给了池君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卖池君寒,让当时身负重伤的他继续逃亡。
苏澜卿直接被贺进带人扣下了,下属冷漠的将她高贵的脊梁往下压弯,池家所谓荣华富贵的老夫人,此刻败了,连一丝颜面都不给她,狼狈的被扣押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凤眸严厉,不甘的往上瞪着。
可惜有人压着她的后脑勺,苏澜卿再怎么瞪,也至多看见池君寒站在高台上的皮鞋。
那足尖正对着她,似乎在无声嘲弄着她,现在作为手下败将,是多么可怜可恨。
“只不过将你做的事一一公之于众罢了,别害怕,池家的老夫人,可不该露出如此胆怯的模样,丢了池家的门楣,脏了池家的脸!”池君寒沉声道。
苏澜卿颤抖着,等待命运的审判的过程才是最恐怖的,她不知道池君寒会干什么。
但折辱她,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我能做什么……要怪你怪你那个爹太偏心,明明君白也是他的儿子,凭什么他的眼睛里只有你,你的妈妈再美,外祖再显赫又有什么用,已经死了!他的妻子是我,也只有我的孩子才能继承池家的大权——你,你不配!”苏澜卿大笑起来,眼泪划过皱纹,憔悴的染白了她的唇。
贺进冷漠的摁下她不驯的头颅,“配不配,现在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池君寒仿若未闻,勾勾手指,黎青与尹婉莹便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