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心情复杂的带上门,迎面却遇见了前来探病的尹婉莹。

这已经是尹婉莹第七天来了,从池君寒昏迷开始,她就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的来。

但都被贺进用池君寒不适的借口挡开了。

就算宋若词不在了,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在旁人心目中的位置,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取代的。

尹婉莹欣喜的快步走来,“贺特助,我听说大少醒了,是真的吗,快让我进去见见他,我特意煲了汤,他身子不好,最要进补!”

贺进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皮笑肉不笑道,“尹小姐费心了,大少刚刚是醒了不错,但是很不舒服,喂了药又歇下了。不过尹小姐是怎么知道大少醒来的,这似乎不过是刚刚的事情……”

他问的委婉,尹婉莹的脸色微有变故,用一记烂漫的笑意遮住她眼底的不安,“我——我当然是听护士说的,你说巧不巧,我刚走进医院,就听见护士站的医生在议论大少醒了的事,我高兴坏了!”

贺进略一蹙眉,没有轻易被她骗过。

事情绝不会像她说的那般容易,池君寒才醒来不过半分钟,医生也是接到消息刚刚赶到十分钟,他的消息更是被叮嘱要机密,门外的小护士怎么可能会议论。

除非,那些医生里,有她的耳目。

贺进眯眼一笑,柔声揭过道,“原来是这样,尹小姐的汤就交给我吧,大少再醒过来,我会热了给他喝的,尹小姐待产期将至,还要养脸上的伤,这些操心劳力的事情,日后交给下人就好。”

尹婉莹虽然不甘心又没有见到池君寒,可对这位贺特助不敢造次,多少要卖个情面。

她柔柔一笑,心里对他故意提自己脸上的伤略有恨意,脸上却掩饰的极好,温婉动人,落落大方,粗一看,真像正经的少奶奶那么回事,“那就麻烦贺特助了,我明天再来,希望那个时候,大少是醒着的,也不算浪费我这么些日子的苦心了。”

好不容易送她走了,贺进提着那罐子汤思索了一会,开始思虑她背后的势力。

宋若词落水的时候,先找到她的那群人虽然也是池君寒的下属,但分明藏着什么事,与他不是一条心,尹婉莹收买人心的法子太多,多到让人不得不防。

日后,怕是个大隐患。

又休养了一个星期,池君寒才出院了,他恢复了从前的俊朗决然,眉目气质都与之前无异,唯独眼中的寡淡萧条更重了,装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从前他不过是喜怒少形于色,而现在却是真正的不露声色,他变得更加寡言少语,手段也超乎常人想象的雷厉风行,除了贺进,常人站在他面前超过一分钟,都会忍不住战战兢兢。

可池君寒压根懒得搭理任何人。

从公司回来的路上,贺进照例进行着每日的工作汇总。

读到一条时,语气有了明显的停顿,“下面的人汇报说,唐少近日大病了一场,刚刚有所好转,又郁郁寡欢起来,猜测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已经被唐老爷子做主,送到德国疗养了。”

池君寒鼻尖溢出一声潦草的淡声,似乎对此并不敢兴趣。

贺进这才敢收起胆战心惊,继续往下汇报。

回到老宅,池君寒在玻璃房的花房温室里饲弄花草。

他不算是爱花爱草的人,平日里这些也都有园丁修剪,长年累月都是生机勃勃的。

也是宋若词离开后,池君寒才有了常来花房看看走走的习惯。

花房为了保证鲜花常开,温度总是最宜人的,与外面的雪天不同,温馨的柔色灯光昏沉的像一只暖融融的手心,总能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

他看着她留下的花草,生前最爱的花开的那样好,也偶尔会恍惚的产生一个错觉。

她还没走,她好端端的活着,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与他一样,在月色柔辉下,安静的聆听着花语无声的告白。

贺进不知怎么了,神色匆忙的走进花房,“大少,之前抓的池君白的那批枪手,招了。”

他当日与池君媛合谋反骗池君白,实则暗中扣押了那些开枪的人,日日严加审讯,终于从其中一个嘴软的里问出了消息。

池君寒心不在焉的松着花木,漠然道,“问出池君白的踪迹了?”

贺进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招供,当初命他们行凶的不是少奶奶,是池君白的秘书,故意以少奶奶的名义宣扬出来,池君白将他们卖了,他的踪迹,他们确实不知道。”

池君寒怔住了。

他心里好似有一个酸软的泪点要抑制不住的炸开般,素来干涸的眼眶,烫的可怕。

池君寒手一垂,下意识撑住花台,迟迟侧过头,哑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贺进大抵能明白他心中的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谎言,宋若词不会死,他们最终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贺进轻轻点头,语气沉重道,“少奶奶与他们并无利益干系,这个时候从嘴里套问出的话,只会真,不会假——少奶奶她,是无辜的。”

……

“你说什么,大少发火了,好大的火?”尹婉莹一边往脸上贴着药膏,一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发火,你打听到了没有?”

她床边立着两个女佣,那都是她花大价钱收买的池家的老人。

女佣摇了摇头,细声细气道,“不知道,不过像是哭了。贺特助一直在旁边又劝又拦的,花房是透明的,我们也不敢靠近,听不到更多了


状态提示:第415章 夜,深凉--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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