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染心里一阵窃喜。
池君寒刚才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不远处,肯定发现了端倪,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极力讨好掩饰,毕竟这是他的家。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池君寒回头的中途握住了唐千染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稳稳的擒住她,似带着能逃离黑夜的力量。
唐千染悄悄打量了一会,贺进以及那些保镖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庄园,像是只有他们二人一样。
“这么晚了,池先生怎么会在花园?”
池君寒目视前方,沉沉道,“……植树。”
唐千染愣了一下。
池君寒重复道,“明天是植树节,所以亲自种了棵树。”
唐千染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多了几分看傻子般的无语,池君寒在逗她玩吗?
“池先生好雅兴,不过晚上植树,这是你的习惯吗?”
池君寒挑了挑眉,脸不红心不跳的“嗯”了一声,“我乐意。”
要不是唐千染见到他刚才在干什么,她估计就真的信了池君寒这席话了,毕竟他说话时严肃又正经,还真不像是假的。
毕竟他们这些大佬,脑子里多半都装了点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唐千染这才想起来,此刻握住自己的这只手,正是刚才沾满了鲜血的手。
她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五指轻颤着挣了一下。
池君寒的感官很敏锐,他不动声色的扭过头,那双森然沉浓的眼睛深的像雨林迷雾,要将人席卷而入,“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手有些热,好像出汗了。”唐千染鼻尖隐约染上了一股血气,若有若无,她怀疑是来自池君寒手上的,那些没擦干净的血,此刻正因为二人掌心温度上升而挥发。
而血的主人,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了。
唐千染汗如雨下,警惕的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抽了出来。
“是吗?你的手很干爽,没有出汗。”池君寒不给她离开的机会,指尖一垂,捏住了她来不及滑落的两根手指,随即再次将她整只手攥进掌心,“这儿绕路很多,不牵着我,你还会迷路的。”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唐千染腹诽着,用力将手指滑出来,转而去牵池君寒的衣角,“我这么牵着你就可以了!”
池君寒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他看着自己黑色衣角在女人的指尖紧扣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随你吧。”
见他同意了,并且继续往前走,唐千染逐渐发麻的头皮终于松了下来。
衣角应该没事吧……等等,为什么,湿湿的?
她不可置信的用力捏了一捏,本应该干燥的衣服面料突然变得黏手冰凉,完全就是浸入液体的手感。
池君寒有轻微洁癖,身上的衣物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干净平滑,他的衣服出现这样的情况,岂不是说明……
她手一抖,不敢借月色去看自己握着衣角的手心。
她的掌心已经沾上了一片湿冷,而那不是她的汗……
她细微的战栗沿着衣物传递到男人的身上,池君寒前行的步伐略一停顿,便又恢复了安静挺拔的姿态。
直到走进主楼客厅,唐千染才把攥的用力的手松开,可瞬间便捏成了拳头,漂浮的眼神不敢往下瞥一眼。
“既然到了,那我就先上楼休息了,晚安……”
她匆匆低头往楼上走去。
“等等。”
她背脊一僵,黏腻的掌心又揉紧了几分,有气无力的问道,“池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记得擦药。”
他指她背后的那些伤口。
唐千染胡乱点头,噔噔噔得跑进了房间,“咣”的一声便锁上了门,没有看见背后男人深久的目光。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唐千染冲进卫生间拧开了水龙头,拼命冲洗着手心的血迹,她没有猜错,池君寒衣角湿乎乎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浸满了血。
她不知情的摸了上去,印了满手,此刻已经干了不少,黏着她的皮肉,搓的掌心软肉通红也搓不掉。
淡淡的血气被激烈的水柱掩盖,可唐千染还是抑制不住恶心,干呕了起来。
她没想到来到这儿第一天就撞见了池君寒杀人。
他明知道自己衣服上都是血,却对她的举动不出声制止,恐怕是故意的,现在她发现了这些血迹,发现了他杀人的事实,还能躲过今晚吗?
唐千染捂着钝痛不已的心口,哆嗦着取出止疼药服下,等痛苦缓解了,她对着镜子出神,看着冷汗淋漓鬓角绕乱的自己,脸色一分分惨白了下去。
池君寒他……究竟会怎么处理她?
……
“大少,药来了。”
老丁带着几个手链勤快的仆人端着热水绷带和药物,轻手轻脚的进出着主卧,不想惊动不远处另一个房间里的女人。
贺进站在主卧的床边,懊恼道,“对不起大少,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她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如果我早一点预料到,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池君寒躺在床上,素来锐利深邃的长眸静静阖着,脸色带着失血过多后的病态苍白,气息低沉,“不怪你,不必自责。三年了,她要栓不住了,最好快点从她嘴里拷问出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他的西装已经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手臂上破损了一个大洞,已经被鲜血染透,与洞相应的池君寒的上臂,血肉模糊,好像被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