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心底巨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諵。
周諵缓缓吐出一口气:“没错,那个‘青蛟’的队长,就叫刘定山!”
杨林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刘定山,就是他的师父,那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道师傅。那个对自己关爱有加、视若己出的师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周諵颇为意外的看着他:“你相信我说的话?”
杨林沉默,好久才叹气道:“我不相信,但我实在想不出你骗我的理由。”
周諵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那你知不知道刘定山当时已经自首,为什么还要逃跑,却没有出国去快乐逍遥,而是隐姓埋名出家避世?”
杨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知道,因为他发现世上还有一个人需要他,他要去照顾那个人,或者......还债。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周諵赞赏的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刘定山越狱之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一个参与审问的官员回想起来,在审问的时候,他曾说过:你为了自己,把自己的兄弟都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最好的兄弟杨江城,老婆得病死了,两岁的孩子寄放在亲戚家里,不知道哪天就喂了野狗?那些人立即去到杨江城的家里,发现那孩子已经被刘定山抱走,无影无踪。”
他说完这些话,却发现杨林根本没什么反应,居然还带着笑。他不明白,当知道自己最亲的人,居然是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的时候,谁还能保持的这么淡然?哪怕和他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也要纠结一下吧?
“是不是觉得我的反应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杨林笑着说。
周諵点点头。
杨林抬起头,目光透过茂密宽大的树冠,看着天边那朵悠悠的白云:“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将来。我知道自己足够成熟,也算得上聪明,最关键的是,没有人能比我更豁达。如果我说见惯了生死沉浮,早已视恩怨如浮云,你信不信?”
周諵怔怔的看着杨林,眼里满是惊诧。
杨林笑得很清爽,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变老不等于成熟,成熟在于能否看透。我只有一样事看不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别说那些敷衍的话,你是精英,我也不是白痴。”
周諵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发现所有人都低估了杨林,低估他的能力,更低估他的智慧。这个清秀帅气的小伙子,究竟是怎样的妖孽存在?
杨林不说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周諵,眼睛里的光芒亮的吓人。
周諵也绝非常人,能担任谈判团副团长的人物,岂是易于之辈?他的惊愕只在于杨林所表现的出来的优秀,实在太出乎他的预料。片刻之间,周諵就整理好思绪,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长城电影公司为什么把百分之六的无线股份卖给你?”
杨林笑得很灿烂:“我知道,是你让他们卖的。”
周諵噎了一下,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杨林还在笑:“我知道,是繆一元的建议。”
周諵赌上气,我还就不信了,你真的是妖怪不成:“那你知道为什么繆一元要给我这个建议?”
杨林这回变成了苦笑:“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你老是问我问题?”
周諵憋着一口气,这小子说话行事天马行空,根本不安套路来,一点轨迹都抓不住,很是不好对付。那些所谓的大英谈判专家,比起这小子差远了。见这小子真的服软了,周諵才喘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小子什么都知道呢。”
杨林眨眨眼:“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自己说的。”
周諵这回真的愣住了,他张大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林。难道,这小子一直都是在诈我?
杨林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只是顺着你的话瞎猜的而已,你要是不想说,我也没辙。”
周諵气笑了。成天打雁,今天算是被雁啄了眼。他瞅着杨林看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叹道:“你小子真是妖孽啊。我也不兜弯子了,那是在侮辱你的智商。文化的传播速度快,影响力度大,是和平时期抵御敌人最好的武器。但是内地的文化姓质太独特,很难被周边国家所接受。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来替我们做这件事。”
“所以就看上我了?”
“对。你本身有这个能力,所处的位置又是香港,即和我们不算一家人,又联系紧密,最适合不过。”周諵解释道。
杨林沉思一会儿,也不知实在想周諵这话的真实姓,还是这件事的可行姓。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我也想做,但是可能跟你们想像想的不太一样。”
“哦?说来听听。”
“你们的意思,我想就是宣传你们的体制和思想,告诉别人,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另类,只是制度不同罢了。但是我想做的,是传播一种文化,一种悠久精粹的文化,我们的大中华文化。”
周諵目瞪口呆。此时在他的眼里,眼里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那张清秀帅气的脸庞,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辉。难道,这就是他的志向?
杨林第一次把自己重生以来的志向在人前倾诉,心里竟然有一种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