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面上虽然只是婶娘的二太太,却俨然成了庞府的正经主母。而庞晋川的生父,也就是如今他的二叔如今仕途正盛,出任吏部侍郎,年前刚继了庞家的族长之位。
庞晋川已经二十九岁了,二十三岁他登科,皇上亲赐探花郎府,住到至今。
古代的科举有多难考,毋庸置疑,这样的人才搁在现代,名头该是精英中的精英了,什么国家科技论坛了,金融协会了,他估计都会上台讲一讲。
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着迷。
可是静下来细想,一个贵族世家出的子弟,不骄不躁,一路披荆斩棘站在如今的高度,那这背后所付出的血汗,可能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的。
这样的庞晋川,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容昐想的出神。
手上扣子却扣的飞快,到最后一颗盘扣时,庞晋川忽然道:“你那药该停了吧。”
“什么?”容昐茫然抬头。
庞晋川面色不变的扫了扫袖上的褶皱,一丝不苟道:“从今天起,避子汤不用喝了。”
庞晋川率先离开镜前,坐到圆桌旁。
容昐看了一眼林嬷嬷,林嬷嬷神色也不大好,替她净手后上了香膏轻轻揉开。鼻尖散开淡淡的清香。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喝这个药的?
屋里出了内鬼了?
容昐心领神会:“两年前流了孩子后,太医说我身子已经不适宜受孕,所以这药一直吃着。您看还要生吗?”
容昐坐下,指着锅巴贴,林嬷嬷上前布菜,庞晋川放下银筷制止道:“好好养着身体,以后每日我会让厨房给你熬进补的药。”
容昐轻轻蹙眉,舀了银耳红枣粥。
他对她的大儿那么的冷淡,对她的小儿那样的严格,这叫她怎么还敢再要一个他的孩子?
两人正吃着,忽听外头传来急冲的跑步声。
来旺低呵一声:“作死!没看见主子在用膳吗!”
来人喘着粗气:“爷,爷。夫人的轿子就在府门外了!”众人脸色大变。
容昐心底重重咯噔一下,起身。
庞晋川面无表情按住她的手,递上汤勺:“先吃,才在大门外,要到二门还需一盏茶的功夫。”说着转头看向来旺:“叫二婶去大厅等候,我与太太随后就来。”
来旺犹豫了下:“爷,这,这好吗?”
庞晋川抿了抿嘴,低下头:“有什么不好的?叫大公子先去前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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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夫人下了马车,一路往正房抬,下了轿子往里走了二道门,远远地见长沣等在那边。
她脸色微微好了一些。
只瞧她头上是松花色的镶珠抹额,中间镶攒珠翡翠,头上的碧玉双簪亮丽晶莹。
再细瞧下去,身上穿的是青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胸前别着蜘蛛粒大的胸针,神情严峻,不含一丝笑意,嘴角处微微往下按着,透着股严肃。
徐嬷嬷迎头小跑上来,见了旧主就磕了一个响头:“奴婢给夫人请安呢。”
夫人嗯了一声,由着她扶进去,在主位坐下。
两边是银奴俏婢服侍,其中一个穿红衣的艳丽丫鬟殷勤服侍着,格外引人注意。
长沣想起之前听人说的,夫人要给父亲纳妾的事儿。
“你们太太呢?”夫人吴氏呵问。
徐嬷嬷笑嘻嘻上前,指着前头低啐道:“还不是勾着爷在她那屋里呢,夫人您不知道太太养的好儿子,昨儿个小公子还顶撞了咱们爷,这不也不知这些日子又灌了多少mí_hún汤,弄得爷晕晕乎乎的,整日把小儿子带在身边,倒是咱们这个正儿八经出的嫡长子反倒不冷不热的。”
“果真有这事儿?”吴氏沉下脸,瞧着身旁的红烛,老神道:“倒是我轻看她了,原先我便说她不适合,可如今果真如此。今儿个我过来就是得问问他们夫妻两红烛的事儿!你去叫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