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张氏反问。
蔡嬷嬷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容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喜欢。
容昐道:“她新寡,身份与家室都不足以与我为敌,此其一。”
张氏示意她继续,容昐站起缓缓道:“其二,既然爷如今喜爱她,那我又何必在这个关头与他相悖?她如今在外,我不好管,可她若进府,一言一行皆在我眼鼻子底下,若是有敢冒犯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张氏眼中笑意越胜,容昐想了想又道:“再来,我也极厌恶二婶安□j人在我身边。”
最后一点,她想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新鲜度到底能有多久?
容昐就是要将这朵梅花养在府里好好欣赏,看看到底是梅花撩人,还是白莲花惹人怜爱。
“母亲,您看这事儿?”
听完她的话,张氏已点了好几次的头,她挽起容昐的手站起:“你想的仔细,可见这些年你成长的很快,但这件事你不可急办,得缓缓图之,你得让姚梅娘最后感激你,懂吗?”
容昐与张氏默默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的意思都已明确。
击败对手还不够,还要扼杀未来潜在的敌人。
所以姚梅娘从进庞府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要走的路。
同时,姚梅娘也会很快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吴氏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黛,紧紧扣住容昐的手:“最后你要记住,男人永远不是最可靠的,最可靠的是你生的儿子,莫要像我这般,可明白?”
从别人家过继儿子的痛,就像把自己的半壁江山拱手让与他人。
还是她最讨厌的吴氏!
容昐陪着她静静的站了许久,两人皆静默着,最后容昐才抬起头望向远处高飞的苍鹰,点头道:“是,儿媳知道。”
随后将容昐送出院子,张氏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回过头看向蔡嬷嬷:“你说,她如何?”
蔡嬷嬷深远笑道:“太太眼光独到,这顾氏却是与咱们爷极配。”
“哦?”张氏挑眉。
蔡嬷嬷道:“大爷是面冷心冷,而顾氏曾经是热的,但如今也冷下来了。大家太太也理应如此。”
张氏古怪看着她。
蔡嬷嬷微微蹙眉:“只是希望咱们家爷到死也别回头,若是回头了就怕是再也割舍不掉,您说是吗?太太。”
“你这眼睛还是这么毒。”张氏瞥了她一眼,让人阖上院门,拖着老态的身子往内院走去。
四周花草枯萎凋零,张氏明白,在她没了儿子后,她的春天早已过去。而她儿媳顾氏的世界里很快就会百花盛开。
一个女人若少了情欲,那谁还会成为她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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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寺里回来,已是丑时。
容昐替长沣,小儿,庞晋川以及吴氏都求了福,还给两个孩子买了一些玩意儿,派秋菊一一送去。
到傍晚秋菊回来时,脸色极其难看。
容昐正和林嬷嬷坐在廊下做长沣冬天的寝衣。
水蓝色的,v领状,上面绣着月亮和星星。
小儿有一套,上次她见长沣十分喜爱便记下要给他也做一套。
秋菊气道:“太太,老太太果然往大公子房里又塞人了。”
林嬷嬷问:“谁?”
“红烛!”提起红烛秋菊就来气,什么人也不知道,妖里妖气的,看见爷恨不得化成一滩水缠在爷脚底上,她家太太都还没这样呢!
林嬷嬷与容昐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姨娘暂时做不成,也要留下来在府中时常露脸来个预备。
秋菊掏出红色香囊递给容昐看:“我给大公子送进去,徐嬷嬷便说大公子在老太太那边,然后把这香囊留下来。我不放心,在外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丫头抱着您送给大公子的玩意还有这香囊丢了出来,那些东西都会踩坏了。”
“太太,咱们去质问那个徐老婆子!”
林嬷嬷拦到:“如今老太太在这边,她眼里还有谁?若说不小心磕坏了,你能拿她如何?反倒是让人捏住了把柄,说太太刻薄老太太身边的奴才!再者她到底是侍候大公子的人,这般做了,让太太和大公子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关系又急剧往下,不是将大公子越发推向老太太那边去了吗?”
容昐微微眯眼,穿针引线绣好一颗星星。
秋菊委屈道:“太太,您就算绣好了,大公子也未必穿的到!”
“不会,这件衣服一定会穿到长沣身上的。”容昐抬起头,挽好长袖,将衣服交托给林嬷嬷,带着秋菊进了小厨房。
亲手做了一碗羹汤,让秋菊再送去。
秋菊有些忐忑:“太太,我瞧那个徐老婆子未必肯让大公子喝。”
容昐专心低头擦净碗边沿的汤羹,平静道:“不管他喝不喝,你都给我送去。”
秋菊想了想,咬着牙送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回来,红着眼睛回来:“我送了汤去,又在大公子门口等了许久,一直没见人出来。后来叫大公子院里的阿蓉出来,她跟我说,太太您做的汤羹被徐老婆子和红烛他们吃了!大公子今晚在老太太那边用膳!”
这下连林嬷嬷也气的发抖了。
容昐放下针线,推开窗户坐下,目光望着远处的星辰,凝眸许久。
真是死不悔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