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庞晋川的唯一女儿,虽然只是庶出,但是如雯在庞府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长汀甜甜的对走来的如雯喊道:“大姐姐!”
如雯不耐烦的瞪了长汀一眼:“干嘛!”语气颇为不耐,甚而趾高气昂的微低着头俯视只有到她肩膀的长汀。
来福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膝盖发软的很。
长汀嘟着嘴,紧蹙眉头,小胖手哗啦了哗啦,指着来福气道:“来福做错事!我要罚他!”
“小的,小的不敢!”来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明是七尺高的身材,却跪在长汀跟前显得怯弱。
如雯杏眼微眯:“他做错什么了?”
长汀纠结的很,嘟着小油嘴,奶声奶气道:“他把太太赏给我的茶偷吃了!”如雯笑的温柔:“如此的奴才,可见没把三弟你放在眼里!”
来福猛地抬头,目光迅速从她脸上越过,最后都沉入眼底。
“大姐姐说的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长汀上前拉住她的手晃啊晃,如雯右手抬起打开,后面站着的丫鬟连忙递上马鞭,如雯递给长汀:“本来我是要去学骑马的,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儿上,我教你吧,你用这马鞭打得他痛改前非不可!”
仅六岁的清澈双眸迸出一丝狠毒,身旁众人听了不由纷纷抬头看她。
长汀愣了半会儿,笑着接过她的马鞭,一口应下:“好啊!”说罢交给另一小厮,恶狠狠道:“十下!”
小厮接过,面无表情上前挥舞短鞭,一声响先划破空中焦灼的冷气,听如人儿刺刺的发毛。
长汀身边的小厮都是庞晋川亲自挑选的,有些奴才甚至是出身行伍,动起手来眼睛眨都不眨。
长汀站在如雯身边,看着短鞭啪啪啪抽在来福身上,迅速冒出血珠,染红衣物,小小的眉头纠结的皱在一起。
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抽了有十下,来福脸上血色已失了一半,大冬日里血水又迅速与衣物凝结在一起,牵动间都似割肉一般疼痛。
如雯轻蔑一笑,双手抱胸:“好了,我忙的很。骑马完,还要去姨娘屋里做新衣裳呢。”
长汀送她几步,直到她走远了,来福才从地上站起,又默然的站到他身后,至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长汀双手踱于背后,小小身板在雪地间站着无比笔直:“她时常在父亲跟前告我的状,所以今天我就是想小小设计她一下……没想到她会提议用鞭子。”
来福与那小厮微微抬头一眼,来福道:“无事,小的会处理妥当这伤口,务必会看上去似旧伤,大小姐这状在爷面前是告不赢的。”
告他什么?苛责下人吗?
长汀沉默的点点头,嘴角最终荡出一个笑容,那眼神却犹如这冰雪之地,清澈却不见底。
他要让这个大姐姐在父亲眼中,变成一个撒谎成精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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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夜未归的庞晋川终于在晚饭前疲倦归来。
没有去任何妻妾屋中,只叫了长汀到书房。
长汀正坐在容昐屋里吸肉骨头,一听人来报,擦擦手,蹬下小腿,拍拍屁股就要走。
容昐喊住:“回来。”
长汀立马撒欢跑回去,赖在母亲怀里,油嘴滑舌笑问:“我才一走,太太就想我吗?”
容昐白了他一眼,将他柔软的发丝从领子处挑出,一边抽出丝帕擦着他的小油嘴道:“我不问你的事儿,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不许胡闹,今天好像没见到来福在院子外等着,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厮历来是不许进内院的,长汀的贴身随从除外,但还是只能守在朱归院外。
长汀闻着母亲身上香香的味道,享受着哼哼道:“来福和别人比赛骑马输了,被打了十大鞭子。”
容昐点了点头,蹲下来替他拉紧了领子和袖口,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父亲选的人,我不便说什么,但来福他出身行伍,性格定然刚毅,你需好好学他身上的长处,可知了?”
“知了!”长汀昂头声音嘹亮,拉着容昐在她的红唇上落下轻若蝴蝶的吻,飞奔出去。
夜色中,银白的袍衫似一道雷电迅速疾驰。
容昐知道,她的小儿在一步步的长大,用她所不知道的方法,她心疼却不能阻止他,也无法再阻止了……
到长汀推开庞晋川书房的门时。
庞晋川正俯身凝眉看着长桌上的工程图纸,见他进来,只稍稍挑眉看了一眼,又低头用笔改了一处。
如雯已换了一身藕丝琵琶衿上裳,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用金丝做结绊住,侧歪在右边肩膀之上,她的五官融合了庞晋川和宋芸儿所有的长处,长得异常娇美,长汀打量了一眼,朝她爽朗一笑:“大姐姐也在啊。”
早就被庞晋川叫来的来福见到小主子,坚毅的身板这才弯曲跪下:“小公子万福。”
长汀一只手踱于背后,一只手虚抬,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嗯。”只这一下,庞晋川纳入眼底,眼中深意无限。
“你大姐说,今日她在花园中见你责打来福,可有这回事?”庞晋川问。
长汀眨眨眼,一口否决:“没有!”
如雯头拨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撒谎!老爷若是不信可叫来福撩开双臂和背后的衣物,女儿清楚看见的,就是用马鞭所抽!”
庞晋川一个眼神过去,来福低下头,撩开双臂上的衣物,果真出现几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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