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垫在头下,一手翘起大拇指,指向床榻上正在酒意中睡得深沉的司季夏。

楼远不语。

不语即是默认。

冰刃笑了,有别于寻日里那种没个正行的笑。

他笑得很轻九阴武神。

“我虽身为杀手,却不表示我没有心。”冰刃笑着,依旧只是看着屋顶,并未看楼远,“我把他当兄弟,与你们的大人无关。”

楼远静静听着。

“他只有二十岁,他和你我一样,却又和你我不一样,你我是自愿选的这样的路来走,他却不是。”

“对一个可怜的孩子好,有什么不好?”冰刃的笑依旧很轻,是浅的轻,也是轻松的轻。

在冰刃眼里,一个年纪与猪雪差不多大的山野药农,不是孩子是什么?

楼远自然知道冰刃说的“一样却又不一样”是何意。

司季夏和他们一样,说的是他们都曾受过这世上的不公,他和他们不一样的,则是他们的双手都沾过太多的血,他们的心都是狠的,可他不一样,他的手没有血,他的心是善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心里从未有过仇恨、手从未沾过血的人,却要承受任何人都无法的血与恶。

何其可怜?

他们心中,皆想做一个双手干净的心善之人,可在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之后,双手染血再不由得自己,心的善恶亦再由不得自己。

可,他至始至终,都是个心善之人,心里无憎亦无恨。

这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他和他们一样,却又和他们不一样。

“那师兄打算日后一直住在这儿,不走了?”相对的沉默后,楼远笑了,盯着冰刃笑眯眯地问。

却是遭来冰刃出其不意的一脚,将他从长凳上踢到了地上,嫌弃道:“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无耻的小白脸来管。”

楼远不怒,反是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床榻前的踏板上,将头歪靠在床沿上,半眯起眼,一副打算就这副姿势再睡一觉的模样。

冰刃毫不客气地将楼远那张长凳捞过来搁脚。

就在冰刃将楼远那张长凳捞过来搁脚时,听得楼远缓缓道:“我天明时走,这个事情没与小乞丐说过,我就不与她说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她刚出月子不宜再与我一路颠簸,且她在这儿很高兴,就让她在这儿多留几日,待她醒来后,劳师兄代我向她转告一声,我把阿满和秋桐留给她,她玩够了想回去了,路上也好有照应。”

“我可不觉得融雪那头猪会在我这儿多留几日,为防她匆匆忙忙赶着去追你,你最好带着她一起滚蛋,也省得老子操心。”冰刃一脸嫌弃。

楼远不做声,似在沉思。

“哼,那头猪有了男人之后就忘了爹,不用想,她铁定会在知道你先走了的时候冲着去追你。”

“为何小婿听着师兄这话……一股子的酸味儿?”

“哼!赶紧滚出去叫秋桐那丫头进屋去给那头猪说,你别再烦老子睡觉。”

冰刃嫌弃完楼远,翻了身,又是背对着楼远,继续睡了。

然他虽是闭着眼,却没有睡。

心中有事,又怎会睡得着。

楼远站起身,出屋去了。

他这一出屋,再没有进来穿越火线之生化枪神。

白蒙的天光染上窗户纸的时候,冰刃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从另一间卧房走过来,在他这边这间卧房门前停留了许久,才朝院子里走去。

至始至终,屋外的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更没有推门进来。

冰刃没有睡着。

他自是知道这脚步声是谁的。

他本是一直躺在长凳上,然在那脚步声走向院子里去时,他终是没忍住,站起身站到了窗边。

窗上糊着窗纸,根本就瞧不见院中情况。

冰刃没有开窗。

他就只是面对着窗外方向,静静地站在窗边而已。

直到院子大门闭合的声音响起,他还在站在那儿。

可冰刃能站在糊着窗纸的窗户前一动不动,融雪却不能管住自己的眼泪。

融雪哭了,坐在马车里的她,将脸埋进楼远的胸膛,双手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正无声地哭着。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

所以,她没有选择和冰刃道别,对冬暖故和乔小余也只是说她饿了,先到厨房里找些吃的而已。

乔小余相信了她的话,冬暖故却瞧出了她的异样,是以她拦住了乔小余,没有让乔小余去给融雪帮忙。

既然融雪不想要道别,那她便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道别,就没有分离。

虽说不过是自欺欺人,可有时候的自欺欺人,也能真正的安抚人心。

院子外的车辙声拐出了巷子口后,冰刃打开了屋门,走到了院子里,盯着掩闭的大门看。

乔小余还是觉得融雪整不好厨房的事情,虽说有秋桐在,但她这个做师嫂嫂的还是亲自去比较好。

然她一出堂屋的门便瞧见了杵在院子里的冰刃,她有些惊讶道:“大侠?”

冰刃没理会她。

乔小余边往厨房走边道:“我到厨房给融雪帮忙。”

乔小余的话才说完,冰刃便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大侠?”乔小余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冰刃。

只见冰刃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竟是温和道:“不用忙,外边冷,回屋吧。”

“可是……”

“回屋。”冰刃不由分说地将乔小余扯回了屋。

堂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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