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晞则是昂着头问司季夏,“爹爹,什么叫纸鸢?这只纸糊的鸟儿就叫纸鸢吗?”
“是啊。”司季夏笑着揉揉燕晞的小脑袋,柔声解释道,“这只纸糊的燕子就是纸鸢,有风的时候,它就能飞到天上去?”
“那它要怎样才能飞到天上去呢?”燕晞又问。
“看到这根长长的线没有?”司季夏伸手指了指纸鸢背部系着的一根长线,用最简单的话给小家伙做解释,“起风的时候,拉着这根长线跑啊跑,它就能飞到天上去了。”
“那爹爹能让这只鸟儿纸鸢飞到天上去吗?”这个问题是燕昕问的。
燕昕问完之后,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燕晞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昂着小脑袋定定看着司季夏,满脸的期待。
卖纸鸢的老伯也盯着司季夏看,因为他想知道这个父亲要怎么回答孩子们的这个问题。
只有一只手的人,该怎么放纸鸢?
小燕昕的这个问题问住了司季夏。
因为他从未放过纸鸢。
只有一只手的他,怎么可能放得了纸鸢?
他只是远远地见到过别的孩子将纸鸢放飞得高高的而已。
看着两个小家伙满是期待的盈盈亮的瞳眸,司季夏终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柔声应道:“回家之后,爹爹给你们放纸鸢,让它飞到天上去。”
卖纸鸢的老人家怔住了,极为诧异地看着司季夏。
两个小家伙则是高兴地又蹦又跳,拉着还没有绑上线轴的燕子纸鸢跑到了一旁的空地,嬉闹玩耍着。
司季夏看着燕昕手中的燕子纸鸢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才转过头来边从衣襟里处取出钱袋边对卖纸鸢的老伯道:“老伯,那只燕子纸鸢多少文钱?”
老人家本是愣愣地看着司季夏的右肩,这会儿听到司季夏说话,他赶紧道:“三十文钱。”
“好。”司季夏微微点头,用手指抖着钱袋将里边的铜子抖到手心里,“我买了那只纸鸢。”
“哎哎,好哎。”
然司季夏的铜子还未点清,便见得他身后有人将手伸到那老人家面前,将一颗小小的碎银递到那老人家手里,一边道:“那只纸鸢,我替两个孩子买了。”
声音很温和,是男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司季夏明明不曾听过,可偏偏让他有种似曾听过的感觉。
司季夏转过头看向陌生男子的时候,那卖纸鸢的老人家正急急忙忙道:“这位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哟,我这,我这找不起铜子给公子啊……”
“老人家莫急,莫用找了。”男子的语气温温和和的,但听声音,便知该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那老人家还想再说什么,却有一名身穿黑色窄袖锦衣的年轻男子走到了他面前,替方才说话的公子与其接话去了。
司季夏瞧清了这忽然出现又忽然替他交付了铜子的陌生男子。
与他相仿的年纪,着一袭净色海蓝色锦衫,外罩一件纱衣,剑眉星目,风仪翩翩,头戴一顶三寸白玉冠,风姿特秀,先莫论其风仪气质,单就他这一身上好质地的锦缎长衫,瞧着便知其绝非寻常百姓。
司季夏看着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看着他,只不过他的眼里只有诧异,而男子的面上只有温和的浅笑,果如他的声音一般,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司季夏的记忆里不曾有过如此气度逼人的公子,愿与他为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这位是……
“公子愿为犬子买纸鸢,在下甚为感谢,只是……”司季夏说这话时往后退开了一步,以与对方拉开些拒绝,毕竟这样的贵气公子,不是他一介山野人家能过于靠近的,语气客气却也带着防备,“在下与公子素不相识,怕是承不起公子好意。”
蓝衫男子本是温温和和地笑看着司季夏,却在他一口一声“公子”“在下”时,那温和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见,只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而已。
而那正好与卖纸鸢的老伯说完话的黑衣男子在听到司季夏说这话时,他的面上尽是难掩的惊愕,定定看着司季夏,震惊不已,错愕不已。
“王……”黑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季夏,这要对蓝衫男子说什么,然他一张口却又兀自闭嘴,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
因为蓝衫男子已开口说话。
他还是温温和和地笑着,温温和和地对司季夏道:“我是你的友人,记着你还欠我一顿酒,今特来找你还。”
“公子……是在下的友人?”司季夏明显震惊,他……何时有过这般富贵的友人?
司季夏再一次打量着面前的陌生男子,在脑子里努力地搜寻着关于此人的记忆。
忽然间,那只要他一努力回想已然忘记的过往时就会涌上头脑的刺痛感又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脑袋,使得他不由抬起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颞颥。
“爹爹爹爹!”就在这时,本是在一旁蹦跶的燕昕带着燕子纸鸢跑了过来,一手拿着纸鸢一手抓扯着司季夏的右边衣袖,一张小脸满是关心地问道,“爹爹怎么了?爹爹是不是难受了?”
燕晞也跟着燕昕跑了过来,站在司季夏面前轻轻扯着他的衣裳下摆,不笑也不闹了,而是昂着头乖巧地对司季夏道:“爹爹是不是疼?阿晞给爹爹揉揉就不疼了。”
黑衣男子看着与司季夏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家伙,面上的震惊更甚,直盯着他们瞧。
蓝衫男子也盯着这父子三人瞧。
他依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