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要到了。”顾楼林开口温柔道。
“到哪?”东方不败问道。
“灯水桃林。”他笑得宠溺,却掩盖不住自己的血丝和青筋。
灯水镇已经没有了数日前那般热闹,因为顾楼林“死了”,且那破旧青石屋也被人寻了多遍而无收获,所谓任仙刀谱的传言,早就散了。
都是些虚妄的东西。
顾楼林把东方不败放在桃林的土地上,正赶上花落得最快的时节,粉色的花吹雪落了一身,满身都是瓣儿,香气扰人。
顾楼林眉眼温和,背对着他就在一株桃树下弯下腰来,双手直直插入了软湿的泥土中,似在挖着什么。
东方不败抬头想要看他在弄些什么东西,却在下一刻有些发蒙。
一只脚上缚着红绳的金莺儿扑扇着肥翅,在他身边绕了一圈。
他脑袋里冒出了那时牵着只肥鸟的一本正经的赵暖舟。
“在哪里?”顾楼林的手被几片碎石割破,脏兮兮地往外头冒着血,他似乎没有挖到想要的东西。
他嗫嚅着嘴唇,又在边上的另一株桃树下挖了起来。
东方不败凝神屏息,小心翼翼地移动了身子。
“找到了!阿宴,你要的……”男人突然抱着一个沾着泥巴的酒坛起身,回头却不见了东方不败。
顾楼林阴沉着脸,掌力挥动,一片桃树随风而倒,躯干沉重地仰面躺倒在湿漉的泥土上,一片零落成泥。
赵暖舟把自己怀里的东方不败往身后推了推,那后头的赵浣碧顺手扶过有些不稳的男人。
“顾大师!”赵暖舟毕恭毕敬抱拳上前,道:“还请跟我去一趟武林盟。”
果然,骆缎洲的话没错,这灯水桃林一行,收获匪浅啊。赵暖洲蹙眉看着眼前抱着酒坛的男人,复又将话说了一遍。
五月四,是那黎宴的诞辰。
当初骆缎洲不过也是猜测这顾楼林未死,没料到,竟是真的。
“我‘摘叶飞花’好歹也身入江湖多年,见过各种人各种招数,像顾楼林这样眨眼不到就在我身上开了五个口子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人杀得了他?”骆缎洲这样对他说。
至于那尸体是怎么回事,赵暖舟觉得,这大概只能问一下那个晚锦山庄的主人了。
眼下,他必须把顾楼林请回去,好洗清自己的罪名。
东方不败打量了扶住自己的中年男人,这是个眉眼平凡但是看上去好脾气的男人。
“媳妇……”男人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东方不败本是极为精神凝聚绷紧的时刻,被这么一句话给弄愣住了,“前辈你说什么?”
男人笑着摇摇头,将指尖抵在唇上。
顾楼林大怒,化花枝为剑,点剑而起,似要见血,赵暖舟立马感受到刺骨杀气,后翻而退,道:“大师莫怒!”
“把我阿宴还来!”顾楼林白影一闪,顷刻间击飞了赵浣碧,又震伤了赵暖舟,以神速将东方不败重新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几个燕云轻点就飞身进了青石屋中。
赵暖舟一急,忙要上前去追,赵浣碧拖住了他,道:“你想死吗!”
老子毕竟心疼儿子。
“你去找沈又莲来!我现在得跟进去,要不然那人发起疯来就完蛋了!”赵暖舟晓得巫辞儿师傅那事,这顾楼林发起疯来连自己的爱人都敢下狠手,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跟我一起走!”赵浣碧舍不得让自己的崽子冒险进去,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
赵暖舟狠狠甩开了他老子,转身轻功离地。
“女人……媳妇如衣服!你这是何苦?”
“我稀罕他!”赵暖舟头也不回道。
这一句,将赵浣碧的嘴边话给生生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