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再次见到朱明森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然和他的盟友结束了交谈,就安静地独坐于佛坛前,双目紧阖,眉间沾染了些许风霜气息。
东方不败轻步踩入门内,见朱明森没声没息,就小心地伸出手在雕花桃木门边上轻扣了两下,嘴角绽开了明丽的笑容,“阁主?”
朱明森没有睁开眼睛,他疲倦一样招了招手示意东方不败进来,然后低声开口道:“去那我左手边上的那个屉子里头拿个东西。”
东方不败默然心许,走了过去,只见自己眼前是一个看上去陈旧而滴尘不染的箱子,上头玲珑叠加着几层抽屉,箱面上质朴的刀雕刻法显得雅致,又有朱红柳绿的色漆,看似妆奁般的精美。
但是那层叠的抽屉上无不挂着精致的小锁,东方不败挑眉,轻声笑道:“阁主,有锁。”
朱明森点点头,摊开了掌心,东方不败见到他的手心当中赫然躺着一把精巧的钥匙,便走过去取了过来,同时,男人的话语在自己耳边响起,“打开最上层的那个锁。”
东方不败转动着钥匙,开了锁,打开那屉子的刹那他仿佛眼前有一阵柔光晃动,又像是一道安静的潮水横在心口,他不禁怔了一下。
只见那个红板上头躺着一卷画轴,一股莫名的似是兰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很淡,夹杂着扑腾的细微尘土。
“画,拿出来吗?”东方不败的指尖轻轻触上那合起的卷画,淡然道。
朱明森笑笑,说:“拿过来给我看看。”
东方不败伸出有些冰凉的手将画轴轻轻拿起,轻步复走到了朱明森面前,道:“阁主,可要展开?”
朱明森睁开了眼睛,对东方不败笑笑,说道:“无须,你给我就好。”
说着,朱明森接过了东方不败手中的画轴,将画轴背对着东方不败缓缓展开来,嘴角挂着柔和得不可思议的笑容,眼中像是藏着平静的湖水,满意地点点头,看了许久。
东方不败隐约透过那轻薄的宣纸,看到了一个人影的画面,他不语看着朱明森缓缓又将画轴合起。
“拿过去,再锁起来。”朱明森如是道。
东方不败重新放好了画,复站回了朱明森面前,笑问道:“阁主可是在看故人?”
朱明森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声道:“走过来一点。”
东方不败笑摇摇头,婉拒道:“阁主若是想嗅那晚锦香料,再靠近的话就显得过分浓了,现在董方与阁主距离五步远,这香嗅起来应当是刚刚好的。”
朱明森笑出声,道:“你果然懂得说话啊。”说着,还真动动鼻翼,似乎真在嗅那香味。
“确实是很迷人的气味,不过太妖太艳丽,我定是吃不消的。”有些隐喻意味的话语脱口,朱明森笑得狡黠,末了,补充道,“佛也吃不消,即便是你入了他的眼里。”
东方不败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人当初就是以佩香为由命自己下去,又怎是真心会喜欢这气味呢?只恐怕他就是换了最淡的新山檀都入不了这人的鼻子里头。
“阁主说笑了,”东方不败垂眼轻笑,道,“董方怎么能入佛眼?”
朱明森哈哈大笑,道:“凡人自然是不能,不过我的护法你可以……菩萨啊。”
东方不败摇头,也笑道:“阁主此话说不得,董方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朱明森听此,漠然许久,复开口道:“护法,你这几日在阁中过得可还习惯?”
“日月晨几位同僚自是照顾董方,教务不多,算是轻松了。”东方不败笑笑道,“不过还有许多的事情董方不懂,想请教阁主。”
冬末春初,这阵子几个分堂的钱粮上缴时间未到,总坛和分堂的教众表面上也并无大的响动,除了内乱外,也真的没可以牵制住人的大事,加上三个同僚中,除了吕耀原受控于自己外,剩下两个都对自己有暗中抵制,那么落到自己手中的教务自然是不多了。
正好他现在也安于清闲,因他在练功的同时还得朱明森的心思和布下局,暂时是不想被烦扰的教务傍身。
“董方,你想请教些什么?”朱明森笑意盈盈。
东方不败轻声道:“说来多了,董方就挑一件事。”
朱明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东方不败笑笑道:“我想请教……如何让阁主相信董方。”
一水阁外,苦冼县中,巷尾老王的汤面摊子。
夜微深微凉,摊子上唯有一张桌上有客,两个男人就相对着坐着。
随着老板老王一声吆喝,热烫的汤面出锅了,大手一洒,零星剁得齐整的葱花被洒在了浇了酱汁的面身上,然后就被端上了桌。
赵暖舟看着对面的黑着脸的男人,有些心虚地笑笑道:“百万,趁热吃?”
赵百万看了一眼自己这已然变得有些陌生的主子,冷脸就将一碗面给吃下了肚,然后袖子一擦嘴角,抽抽鼻子,道:“主子,一个月了,你就准备一辈子陪在那个人身边?”
赵暖舟摇头,道:“我既然答应了爷爷是三个月,就是三个月,怎么可能反悔?”
赵百万撇嘴道:“那可指不定,看您老现在这样,是乐不思蜀了。”
赵暖舟嗤笑出声,无奈一样摆手道:“的确是有点那个意思,但是我一向说话算话,这一点,百万是忘记了?”
赵百万想了想,道:“虽然是这样说,但是……”
男人皱着眉头,苦着脸道:“但是主子你自己倒是逍遥快活了,可没想过咱们这些下人